父亲忙于沈氏自顾不暇,没空担忧她。
母亲则整日和富家太太打交道。
她身边只剩下时琛和管家等下人。
沈絮犹记得,日记里写,时琛抱着她,她体温灼人。
艰难上了车,被送去医院。
仍被姗姗来迟的沈母责备,怪罪没照顾好沈絮。
沈絮后知后觉忆起往昔。
少时,她肌肤娇嫩,冷不丁便会过敏。
白皙脸颊泛起大片大片红疹。
仅仅瞧着都分外吓人,病忌讳医,沈絮自来骄傲,不肯凭这张脸去上学。
只能任时琛每每放学回来再给她补课。
但……
从沈絮没再去上课开始,沈家索性也停了时琛上下学接送。
理由便是因为沈小姐没上学,劳烦时少爷自己上下学。
偏偏时琛倒是老实,从未将这件事和她说起。
愣是每天天不亮从床上起来,走去学校。
若不是她偶然瞧见时琛鞋底都快磨烂,许还不知道这件事。
时琛从未在她面前抱怨过任何。
季节更迭那晚,素来晴朗的天,毫无征兆飘起磅礴大雨。
沈絮毫不意外的感冒发烧。
整个人浑浑噩噩,全身上下一时像泡在冷水中,一时间又热得意识模糊。
幸而时琛半夜起来喝水,朦胧间听见她难受呢喃。
温度烫得人心惊。
沈絮记得时琛吃力的抱起她,跌跌撞撞的喊醒管家,费尽力气往车上送。
偏偏那晚,父亲应酬未归,母亲更是在麻将桌上斗了整夜。
沈絮被一路送到医院,迷迷糊糊间,瞧见那道瘦弱身影紧紧抓着她的手。
她的害怕竟得到安抚,不知不觉便放下心来。
输上液,身侧有人守了她一整夜。
后半夜再度睁眼,那只手依然握着,时琛如小鸡啄米般,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脑袋。
猛然惊醒,下意识看向药瓶。
转瞬对上沈絮视线,才慌张放开手站起身。
漆黑夜里,时琛那张涨得通红的脸犹如昨日情形。
历历在目。
沈絮原以为,这些记忆早就随着时间的河流,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