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睡。”许征催促道,伸出一只手遮住了许时的眼睛,“小孩子晚睡会长不高的。”
许时轻声应了声。
睫毛划过他掌心,很迅速,短暂轻微的触感,却痒得许征收回手。
闭上眼的许时从侧面看才意识到睫毛究竟有多长。
长得想让人拿把剪刀帮他剪掉。
平时会不会看不清啊?
许征瞎猜道。
睡着睡着,许征突然感觉到腰上多了只手。
许征把手拿开,随后那只手又放上来。
“能不能好好睡觉?”许征知道许时一定还醒着。
“没抱东西我睡不着。”许时说的是实话,他床上常年放了个抱枕,是个胡萝卜,睡觉时总喜欢抱着,虽然睡着睡着最后萝卜都会被他丢到一旁。
“那你回床上去睡。”许征十分绝情。
“要不牵个手吧。”许时选择性地听不见他说的话,换了个方式,“牵手我有安全感。”
许时已经熟练地握住他一只手,十指相扣,许征对比下觉得这是对他影响最小的方案,勉强同意道:“行。”
就是感觉有点奇怪。
盛夏夜晚,许征和一个身形快赶上他的男孩子,躺在一张一米二的床上,牵着手。
好热。
这是许征最强烈的感受。
他想不明白,许时是怎么睡着的?
连呼吸都带着黏腻的热气。
许征的左手像是被施了定身术,直板板地固定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
动了怕吵醒他。
烦躁。
许征只能悄悄动了动右手的手指,和左手隔空联动。
明天就走了,再忍一晚。
许征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许时还没醒,他一点点把许时的手指掰开,小心翼翼将禁锢了一晚的手抽离。
没醒也好,等会走的时候就不会闹了。
许征没发觉的是,在他转身的同时,许时暗自握紧了空落落的右手,头略微往墙壁那侧倾斜。
等听见门锁落上的声音,才翻了个身,只剩下背影。
许征独自出了门前往火车站,等待了二十分钟后开始检票,他排在陇长的队伍中随着人群缓慢移动。
在等待的过程中他打了个哈欠,强劲的困意来袭。
许征一上火车,找到自己的位置,把包放到内侧,靠窗就睡。
耳朵里伴随着火车行驶在轨道上发出的空隆空隆响声和周围人的交谈,声音从清晰到模糊,逐渐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