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默的这个手术是突发的,病人才十三岁,抑郁跳楼,落下来的时候,二楼有雨篷挡了一下,再掉到楼下花坛。手术室里各科室协同会战,其中脑外科是主力。

一直到后半夜,陆一默才从手术室里出来。

命是救回来了,但是脑部受损严重,可能会是一个植物人的状态。

病人家属这边,貌似整个家族的人都来了,爷爷奶奶一个劲地骂儿子媳妇,说他们给小孩报了七个补习班,读书压力太大了,外公外婆坐在边上哭,上气不接下气,随时要倒下的样子。年轻一代的有舅舅、姑姑之类的,都是焦急万分的模样。

看到医生出来,他们全都涌上来。

医生这边宣布手术顺利,命是保住了。但是大脑受损严重,一时可能醒不过来。

“植物人?”有人问。

陆一默是脑外科医生,这个部分由他回答,“有这种可能性。”

小孩的妈妈立刻瘫坐到了地上,使劲地拍着地板,嚎啕大哭,“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啊。他早说,带我一起跳啊,我也不想活啦。”

医生都是看惯人间悲剧的,见此场面,面色虽然戚然。然而生活就是这样,他们周而复始,见惯不怪。离开现场,听不到撕心裂肺的哭喊,便也恢复了自然。

世间每日都有重复的悲苦,医生不是上帝,尽力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