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都埋汰我,都不信我,那我就这样了,我就是个无赖,就是个赌鬼……”
“爸,不说了,不说了!”
“爸得说,不然、不然可能就再也说不了了……”
周东北哭出了声,大声喊着:“不会的,爸,你说了,祸害活万年的!”
周旺笑了,嘴角都咳出了血。
“爸糊涂,爸不是、不是人,我一把火烧了自己曾经喜欢的那些书,我自暴自弃不想好好活了,可、可却忽略了你们的感受……尤其是你、你妈,这些年,苦了她……”
“其实……其实我早就后悔了,可时间、时间一长就养成了习惯,说来、说来说去,你爸我骨子里就是个混蛋……不怪别人……不怪你爷,他也难……我谁都不怪……”
“儿子,我死了以后,就把我的骨灰撒汤旺河里吧,爸不配进咱老周家的祖坟……”
“……”
铲车路过林业文工团,顺着那条大上坡开上了水泥桥。
桥上,七八个小子蹬着自行车大呼小叫,桥北的马回子坐在一个小子的后车座上,并没有看到仇人正擦肩而过。
二十分钟,铲车终于在兴安市中心医院门前停下了,此时周旺已经陷入了昏迷中。
挖斗缓缓下降,周东北抱起父亲就往医院里跑。
他光着膀子浑身鲜血,一边跑一边大喊:“大夫——救命——!救命——!”
沿途所有人都吓了一跳,纷纷避让,王贵紧随其后跟着往里跑。
半个多小时以后,孙广志带着赵玉芳来了。
见到一身是血的儿子,赵玉芳腿一软,就坐在了走廊上。
周东北赶快跑了过去,用力抱起母亲。
“咋、咋回事儿,你受伤了没有?你爸呢,啊?你爸怎么样?”赵玉芳用力摇着儿子,嘴唇已经没有一丝血色。
“妈,你冷静一下,我没事儿,我爸还在抢救中,放心,没事,真没事……”
他一边劝着,一边扶母亲坐下。
手术室的门开了,他一个箭步就扑了过去,戴着口罩的女医生说:“血不够了,你们谁是O型血?”
“我是!”周东北焦急道。
孙广志也说:“我也是!”
“跟我来!”女医生带着两个人就走,周东北扭头说:“妈,你就坐那儿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王师傅,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
王贵摆了摆手,“去吧,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