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难道当初他俩好上的时候,林长野就已经拖家带口了!?
老张摆手:“不是那种养家糊口。林队养了一群孩子,都是因公殉职的警察遗孤。”
桌上闹哄哄的,老张声音压得低,也就说给袁立和宣月听。
宣月一怔,“爱心资助?”
袁立也觉得不可思议,“我以为只有企业家才做这种事,队长工资很高吗?”
不过一个刑警,就算做到支队长,工资也高不到哪里去。
老张喝了口茶,多嘴说了两句:“林队他爸就是警察,在一次追捕犯人的过程中发生枪战,因公殉职。当时林队还在上初中,他妈妈在那之后就神经衰弱了,也没法工作,他是靠他爸的抚恤金和一个老干部的资助完成学业的。”
“……”
“后来他也当了警察,大概是看那群小孩儿和他很像吧,所以……”
话没说完,玻璃门被推开,话题的核心人物打完电话回来了。
老张止住话头,含糊说:“反正他手头不宽裕,咱们能省就省,别让他花钱。乖啊,下次师兄请你们吃大餐。”
像哄小孩似的,他哄着两个新来的师弟师妹。
眨眼林长野已经拉开凳子,在宣月对面坐了下来。
“都点好了?”
大家乐呵呵地说:“差不多了。”
“点了些什么?”他从老板手里拿过点菜单,看了眼,“这么多人,这点不够。”
袁立似乎受到触动,连忙说:“够了够了,中午吃食堂吃多了,这会儿都还没消化呢!”
林长野拿过菜单又点了几个大菜,“……每个来两盆吧。”
老张忙喊:“使不得,使不得,咱们又不是饭桶!”
林长野用眼神制止他,“差不多得了,我不要面子吗?今天迎新,别叫人以为队长抠门,饭都不管饱。”
大家立马又欢呼起来,拍桌子的拍桌子,喊的喊。
“老板大气!”
“林队万岁!”
饭店里充满烟火气,头顶的吊灯散发着暖黄色的光,有人在笑,有人在闹。
在这片欢腾的气氛里,宣月抬头看向对面。
她的队长静静地坐在那,看不出苦难的过去,也看不见慈悲的心肠。他生就一副好面目,英俊里透着不易察觉的疏离。
但若是仔细看,那双漆黑透亮的眼睛里也饱含笑意。
话语虽然刻薄,做的都是好事。
要不然去年夏天怎么会从巷子里捡到失魂落魄的她?
大概人与人天生不同,她也是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但她是自私的。一个人能力有限,学习柔道,不想孤儿寡母受欺负就是她的全部心愿了。
他不一样,他是英雄。
一盆盆鲜香扑鼻的菜端上了桌,热气腾腾,粗犷的汉子们撸袖子就开干。
有人喊了句:“哎哎,注意点形象,咱们今时不同往日,有妹子在场了,别把妹子吓跑了啊!”
宣月很配合:“不会,我心理承受能力还不错,大家尽管开干。就怕一会儿我抢得太厉害,吓着大家。”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一顿饭吃得有声有色,只是宣月到底没忍住偷偷抬头,瞄向对面的金主爸爸。
已是深秋,大家都穿着长袖,他也不例外。之前看不见他是否还戴护腕,伸手夹菜时,衣袖上移,才依稀看见右手露出的那一小截黑色。
他的手已经好了吗?
宣月仔细观察,发现他动作连贯,倒也看不出受过伤的痕迹。
她明明记得一年前,他连煎蛋都做不到,没想到如今已经好全了。
心里感叹,果然是钢铁侠!
随即又笑自己多虑,当然好全了,不然怎么继续干刑警,在面对穷凶极恶的罪犯时拿枪保护市民呢?
宣月心不在焉地小口吃饭,视线跟着那截时隐时现的黑色上下浮动,直到某一刻,对上那双黑如点漆的眼。
她被捉了个正着。
林长野定定地注视着她。
宣月一惊,立马移开视线,假装认真听大家聊天。
桌上在聊队里的趣事。
宏立城说:“当初我进队的时候,就是被忽悠来的。本来想干交警,林队说我身手不错,反应也快,让我来干刑警。”
“他哪点看出你身手不错,反应快了?”
“那当然是我现场打了套拳——”
不等他把牛吹完,林长野就拆穿了:“他来得早,笔试之前没事干,在考场外面的台阶上坐着打手游。手速之快,生平罕见。”
宏立城:“……”
“所以队长夸了你一句手速快,你就舍弃交警,来干我们的粗活累活了?”
“那哪能,我是被骗来的!”宏立城一脸往事不堪回首,“他说要不我们solo一局,要是他赢了,就让我考虑去刑警队。”
“你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怎么可能?我又不是三岁小孩,肯定要问清他什么段位啊!他告诉我他没段位,我才觉得ok,段位都没有,肯定是菜鸡。”
“结果呢?”
“结果?结果我这不是在给他打工吗!”宏立城愤愤地放下筷子,“骗子,手速比我还快,走位那叫一个风骚,还敢说自己没段位!”
林长野抽空为自己辩白了一句,慢悠悠的:“我的确没段位,因为没空排位,都打的匹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