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皓笑了两声,回复她:【这两天事情多,等等我。】
结果一等,又三天过去了。
宣月沉不住气了,咬咬牙,拾掇一番,亲自找上了门。
这一找不打紧,居然在“药”碰见一张熟面孔。
当时她被薛强招呼着坐下了,“等等啊,阿皓在楼上招呼人,我去叫他一声。”
宣月说不用了,“他忙他的,反正我没事做,等等他就好。”
薛强啧了一声,“这年头,这么懂事又不矫情的妹子也太少见了,阿皓真他妈踩狗屎运了。”
他一边感慨,一边说:“我给你弄杯东西喝,等着啊。”
“不用,给我一杯水就行,你也去忙你的吧。”
“那不能够,让阿皓知道我怠慢了你,又要叫我滚蛋。”
薛强屁颠颠去吧台后头调喝的,阿皓不在,他干脆连酒精都不放了,弄杯饮料就好。毕竟远远看去,那位小月亮容貌出色,前前后后好几拨人去搭讪了。
要是再喝点酒,上头了跟人跑了,阿皓可能真要把他拖去喂狗。
薛强是块砖,阿皓不在,他就得哪里需要哪里搬。刚调好饮料,另一头又在召唤他,刚好有张新面孔在附近晃悠,愣头愣脑,一副不知道该干嘛的样子。
薛强冲那人喊了句:“新来的!”
那家伙是个愣头青,茫茫然跑过来,“强哥,你叫我?”
“眼睛生这么大,一点眼力见没有。”薛强骂了句,指指饮料,“去,把喝的端给那位女士。”
顺着薛强指的方向望去,大眼睛迷茫地问:“哪位女士?”
薛强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最漂亮的那个!”
“哦哦哦,没问题。”捂着后脑勺,年轻人端起盘子,小心翼翼把饮料送去了。
薛强低低地骂了句:“招的都是些什么蠢东西,看着就不灵光。”
一旁的酒保凑过来笑,“嗨呀,是黄经理的什么远房亲戚推荐来的,人是呆了点,但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挺老实。”
“老实有屁用。”
……
宣月坐在卡座里给阿皓发消息:【我在楼下。】
没一会儿收到回复。
阿皓:【我一会儿就下来。】
moon:【不急。】
阿皓:【真不急?】
moon:【……那你快一点。】
阿皓:【快一点?你这要求不好办,我这个人比较喜欢持久战。】
宣月差点把手机扔了。
操,突然开车什么鬼?!
她心头一跳,咬牙切齿发了句:【崔明皓,你想死?】
那头的人慢悠悠回复:【死也不是不行,但只接受一种死法。】
宣月:……
都不用他往下说,她就知道是哪种死法。
欲|仙|欲|死。
moon:【我走了。】
她把手机按得啪啪作响。
阿皓:【看来你已经知道是哪种死法了。】
moon:【崔,明,皓。】
阿皓:【ok,不逗你了。坐一下,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就下来。】
宣月的视线还在屏幕上,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女士,您的酒。”
这声音——
宣月心头一跳,霍得抬起头来,冷不丁撞见一双明亮的大眼睛。
袁立穿着白衬衣、西装马甲,脖子上系着黑色领带,彬彬有礼站在她面前。两人视线相遇,凝滞一瞬。
下一秒,他不动声色把饮料端到宣月面前。
“你好,我叫阿杰,是这里的新人。”
宣月口干舌燥,慢慢地问了句:“阿杰?”
“对。”
“你来酒吧做什么?”
袁立垂下眼睛,藏起刚才一闪而过的灵光,又变得一副老实木讷的样子。
“我是黄经理的亲戚推荐来的,什么也不会做,只能帮忙打打下手。”
“阿杰”回到吧台前时,被薛强叫住了。
“送个酒,你跟人啰嗦些什么?”
“阿杰”挠挠头,“那位女士问我是不是新来的,之前没在酒吧里见过我。”
“就这一句?”
“没有,还说了些什么让我放机灵点好好干之类的。”“阿杰”奇怪地问,“那位女士是谁啊,怎么一副语重心长的口吻?”
薛强笑了一声,骂他:“猪脑子,那是你未来老板娘!”
——
阿皓姗姗来迟,一屁股坐在宣月对面,二郎腿一翘。
他坐下也不说话,就似笑非笑盯着对面。
宣月被他看得满脸不自在,嘀咕一句:“你看什么?”
“看你有多想我,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换你主动来找我了。”
“……”
宣月站起身,“走了。”
“不好意思了?”
“不好意思你个头。”
她从阿皓身边经过,被阿皓一把拉住手,完全符合她的预期。
阿皓:“啧,脸皮怎么这么薄?”
他把人往面前一拉,宣月险些坐在他腿上,手忙脚乱扶住卡座,才勉强坐在他身旁。
两人靠得很近,腿都挨在了一处。
宣月又急又气,“崔明皓,你干嘛?!”
她一抬头,才发现这个姿势更不妥,还有几厘米,脸与脸就要碰在一起。想后撤,却被阿皓攥住手腕,不让她退避。
几秒钟的僵持,阿皓松开了手。
宣月跟见鬼似的蹭蹭蹭爬起来,远离卡座整整一米。
阿皓没忍住笑出了声,“你放心,说过了循序渐进,不会这么快吃了你。”
……
这天起,宣月每天关店后都去酒吧。
阿皓很忙,有时候会消失在二楼,有时候不知从哪个后门钻进来。她不太清楚他在做什么,但只要忙完手头的事,他都会来到她身边。
阿皓不让强子再给她酒喝,调制的饮品也不怎么给她。
他买了茶叶回来,就和一堆名酒一同摆在展示柜里,不伦不类。
有客人注意到了,笑着问薛强:“你们还卖起茶叶了?”
薛强眨眨眼,“哦,这个是非卖品。”
“那摆在那儿干嘛?”
“特供。”
“供给谁?”
“老板娘专属。”
宣月也不再过问阿皓店里究竟在做什么生意,耐下性子和他周旋。每天来酒吧她看见了不少人,那些酒醉的男男女女看不见的隐蔽角落,她都尽收眼底,记在心里。
她看见一个孱弱的男孩每隔一段时间会出现一次,随神秘的客人离开。
她看见拎着黑色手提包的人出没在二楼,包里沉甸甸的,似乎装着重物。
她有时会带本书来看,阿皓不在,她就缩在角落里自己打发时间。
后来薛强送了盏阅读灯来,她道谢,他就笑眯眯说:“别谢我,谢楼上那家伙。”
阿皓就在楼上。
偶尔阿皓会和神秘客人喝酒,来见她的时候一脸倦意,还强打起精神和她说话。
宣月就瞥他一眼,让他老实点歇会儿,自己去附近的药店买醒酒药、保肝的葡萄糖,想了想,又去超市买了毛巾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