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离了村子,上了国道,按照来时的路线逐渐远离了故乡,这一亩三分地的地方,总会随着时间的增长而淡忘。
车子经过几天的行驶,终于进到了和田的地盘,如今天气逐渐回暖,远处山丘上的浅雪也已经融化,露出灰褐色光秃秃的地皮。
有一些獭兔从窝里钻出来,开始啃食地上钻出来的青草尖尖。偶尔还有黄羊出现在地里,低头散步。
远远看去,有一些人已经拿着农具来到田间地头收拾地皮,拖拉机还不时兴,先用耘锄耕一遍,除除草根,给地松松土。
现在这个季节种的是甜菜和春小麦,也有种大豆的,棉花还要等到五月份才行,那时候天气就正式回暖了。
加上西北光照时间长,生长周期短,三个月就可以收棉了。到时候会有天南地北的人来这边拾棉花。
车子刚回到乔木村,就碰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热情的打着招呼,经过春节点缀的乔木村,家家门口贴新,格外喜庆。
有一群小孩在车屁股后面跟着,叫着西懒的名字。家里的大人开始撵着打屁股了,让他们叫阳哥。
苏阳咧嘴一笑,停下车给他们分了一封三刀子,其实对这个称呼倒不在意。
不知为何,苏阳觉得这里才有家的感觉,有种久违的亲切感。
“哎呦,阳子回来了!”二婶子正巧从院里出来泼刷锅水,看到苏阳从马路驶过。
“二婶子,回来了,吃饭没啊?”苏阳笑着打个招呼。
“吃了吃了,你们没吃的话,锅里还有热馍馍,凑活一顿呗。”
“不了,回家多少做点。”
回到家里,推开院门,二老的心情也好了起来,两头都是家,如今在哪都一样。
苏老娘来到厨房,把锅给洗了洗,煮了一些米糊糊。切了一些腌好的咸菜,盆里的咸鸭蛋也好了,已经开始淌黄油了,也煮上了几个。
吃过饭后,听说苏阳回来了,刘小成就赶紧过来看看。
“阳子,回来了啊,家里都还好吧。”
“都好着呢,小成哥,这是从家里带的三刀子和香料,你带上点,给热巴嫂子尝尝。”
苏阳取了一封三刀子,抓了几把香料用报纸给包了起来。
“谢谢阳子,这多少年都没吃到这口了,你嫂子是本地人,见都没见过,肯定喜欢吃。”
“村里最近都还好吧。”苏阳问道:“走了没几天,感觉就跟过了几年似的。”
“村里能有啥大事,就是王赖子年前出来了,估计现在也老实了,这几天门都没出,咱也不用管他。”
苏阳倒不怎么在意他,只知道狗改不了吃屎,要是下次再惹到自己头上,就不会手下留情了。
“对了阳子,鉴定所咱什么时候接活,现在大家伙家里的事都忙活完了,地里还有点活,把甜菜和大豆种上,估计忙几天也差不多了,后面就闲了。”
苏阳抽根烟想了想,村里的大伙家里都有地,有的家里还想趁春播的时候开垦一些荒地。
这么算下来的话,估计要等到正月十五以后了。
“这个再说吧,等明天我去城里问问,有活的话就接,大家腾把手的功夫也能做了。”
“行,只要有活,咱就能找到人。”
刘小成回去后,苏阳带了两封三刀子来到了羊圈里看看,老陈头和哈孜克住在这里,也不知道咋样了。
刚进门,屋檐下的雀鹰就飞了过来,发出“呜呜”的声音。苏阳伸开手,雀鹰就落在了手上,啄着手心,亲昵了一阵子。
这小家伙几天没见,现在已经长大了,翅膀也硬了,认主后的雀鹰,后面就更容易训练了。
“阳哥,阳哥你来了!”
哈孜克拎着水桶从羊圈里出来,看到苏阳,高兴的叫喊了一声。
“哈孜,忙活啥呢这是?”苏阳走过去,把三刀子递到手里,往羊圈里看了看:“现在羊的情况咋样了?”
“大年初一那天,有只老母羊又生了一窝,一个骚呼,一个母羊,嘿嘿。”
“那还不错嘛,现在羊圈里已经有十五只了吧,等回头在院里垒一个水塔,接上管子,也不用来回拎着桶了,怪沉的。”
陈二从猪圈里出来,笑呵呵的:“都拎习惯了,年纪大了就当锻炼身体了。”
苏阳来到猪圈看了看,小猪崽子也胖了一圈,吃的是饲料掺的麦糠,猪长膘的快,能夏天的时候就能出一次栏。
“对了陈叔,院里粪坑里的大粪,我回头找人给拉到地里上肥,你这两天有时间把圈里的粪再给弄出来,一起给拉走。”
陈二骑披着棉袄,抽着烟:“行,我正准备清圈呢。”
哈孜克跟着苏阳出了院子,在村后面溜达了一圈,河筒子里的芦苇子已经被割的差不多了,往年都会看到很多蒲草棒,现在都是光秃秃的。
水面上漂浮着一层浅浅的冰,用砖头一砸,不一会就会有厚唇子游过来透气,在水底下憋了一个冬天,鱼现在都是瘦的,现在捞鱼的人也少。
“阳哥,咱还捞鱼不?这会的鱼好捞,都跟傻子似的,一网就能捞好几条。”哈孜克看着那鱼,双眼发馋。
提到鱼,苏阳想起离这一百公里外的库兰河,由于地势比较高的原因,每年开春的时候,河里的鱼都会因为缺氧大量死亡。
河边漂的到处都是,白天的时候臭气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