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村里人也知道李丰年五年前捡回了个漂亮的女人做媳妇,可惜,没一年那女人就因为生娃撒手人寰了,都感到可惜,这个漂亮个人就没了,留下一个男人和嗷嗷待哺的奶娃就走了。
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啊。
“阿爹,明天你就走了……我不想你走……”说着说着李奇的眼里就积起了泪花儿。要落不落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转,让人心疼的紧。
“奇娃,阿爹也不想把你一个人放这,我也不放心,可是,你的病得治好。阿爹得出去找钱给你治病啊。”李丰年说道,语气里是满满的不舍。“别怕,阿爹过年会回来看你的,而且隔壁的王寡妇爱你的紧,她照看你我很放心。还有阿爹会每个月都寄钱回来的,绝不会让你受苦的。”
“我知道隔壁的王姨姨很喜欢我,而且他对奇娃很好。我也挺喜欢她的,阿爹不要担心……”小孩儿憋回了眼泪,一双白嫩嫩的小手安慰地拍了拍李丰年常年在阳光下炙烤比麦色更深的褐色的脸。
李丰年抱着李奇的手紧了紧,还好,这娃懂事,他付出再多也值了!
再苦再累,他也不会让这娃受苦!
第二章
日照当头,烈日炎炎。
太阳疯狂地炙烤着大地,周围似乎像着火似的烫人。高楼大厦,柏油马路,一切仿佛被高温扭曲变形。
李丰年将沙石水泥铲进混凝土搅拌机里,靠着手里支在泥土里的铲子喘了口气。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额头上滑落,戴着安全帽的头顶的头发早已经湿透了。身上的衣服也因为汗湿而紧紧地贴在身上,脖子上一片水光。
耳边是混凝土搅拌机隆隆作响的声音,歇了口气,他又继续挥舞着双臂把泥沙铲进混凝土搅拌机。感觉浑身都疲惫的很,但是身体却依旧机械地动作着。
“开饭了!开饭了!”
远远地听见了吆喝声,李丰年放下手里的铁铲,呼了口气。向开饭的地段走去。
一大群民工围着打饭的那个肥婆娘,在这里呆过几天的人都知道这个婆娘不是一般的彪悍,那嗓门儿比狮吼功还厉害,隔条街你都可以听到,而且绝对认为那是个男人的声音。谁要是对她打饭时的分配不满意,拿这个人以后一定也不会好过,以后也不要指望自己能吃到没有馊味的馊饭。而且这婆娘还会刻薄地针对你,这婆娘和包工头是亲戚,你要是还想继续做这份活就得忍气吞声。
像干这些活的都是他这样没有啥文化的农民,在这知识竞争的年代,你除了这个工作之外,还能在这就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求职大学生的城市谋到份活吗?显然不能。
李丰年面无表情地接过肥婆递过来的饭碗,看了看,今天的饭。依旧是那种老米,有些发黄,今天的彩色还不错水煮水白菜和夹了点肉末的炒土豆片,虽说是炒,可是还是像水煮出来的似的。挑出了饭里的几颗石子儿,李丰年坐在工棚里的木板搭的通铺上吃起来。
吃完了才有力气干活,算算他已经在这个工地干了两个月了,刚一来,包工头就把他们的身份证收了去,说是做什么登记就没有再还回来。只要肯干,一个月两千多的工资,的确比在农村靠卖点作物,畜生卖钱,来的多。
第一个月的工资发了,可是第二个月,包工头说资金周转有些问题下个月一起发。可是谁又知道这个月是不是可以得到那份血汗钱呢?早听村里出外打工人说过很多包工头工程完成了就带钱跑了的。听来确实很让人气愤,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人在屋檐下,你是个无权无势又没本事的农民,除了这份工,你还可以干什么。
但是现在进城的民工的待遇已经被很多人重视了,应该不会再发生那样的事情了吧……
那就等等就等等吧……
吃完饭,把饭碗在自来水龙头下放水洗干净,因为刚出来的水是泛黄的锈水,他又重新洗了一遍。其实,他是个爱干净的人,以前在家,他早晚都会去家下面那条小河沟洗个凉快澡的。
但是这里没有条件,刚开始来他还见不得那些人的邋遢和半夜雷鸣般的鼾声,但是做工久了,呆在这里久了也就习惯了。
李丰年想先挣些钱然后把李奇接到城里,在城里给李奇看看病。理想是美好的,现实和理想的差距很大,照这样看,工地上包吃喝,一个月自己不花钱,想有点积蓄还是有些困难。
暴烈的阳光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炽热的高温让人有快要被烤熟了的错觉。
还是得继续干活。
李丰年今天被工友拉着出去再夜市路边的小摊上搓了一顿。
因为今天是过节,大家在外地也没法和亲人过。于是交情好点的工友忍痛每人花掉了几十块钱,去街上搓了一顿。
李丰年也不好拒绝也跟着去了,但是他这人就是酒量差,在老家和家里的叔伯喝酒,没几杯酒醉了。
“来,老李咱们再来几杯!”
“来,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