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检神色淡淡道:
“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还有,朝廷要主动把和塞外贸易的商人组织起来,让他们运送物资支持草原上抗虏的部落,继续在塞外做生意维持生计。”
“都这样了如果还私通建虏,那就对他们别客气。”
说着,他还提到了对塞外土地的安置,说道:
“对于听从朝廷命令的商人,朕允许他们捐纳爵位,将来在草原上分封领地。”
“输送的物资也能抵扣捐纳,甚至允许捐纳爵位的人购买武器组建护卫队。”
“将来如果草原部落真的挡不住,说不定还要依靠他们,在草原上袭扰建虏。”
“总之,建虏不西征草原便罢,如果和草原开战的话,要确保他们不能在短时间征服草原,要让草原一直乱下去。”
“杨卿回去后就组织参谋部制定个预案,在建虏西征草原时立刻实施。”
“这件事要通过内阁呈上来,让韩首辅也知道,召集山西商人做好准备。”
杨嗣昌躬身领命,准备回去后立刻制定预案。
心思机敏的他,知道皇帝这次,其实是救了他一次。
如果按他之前的办法主动吸引建虏过去,恐怕受损的山西商人会先把他搞下去。
现在就不一样了,是建虏有可能西征,朝廷制定预案做出应对。
山西商人也能从中获得机会,捐纳爵位甚至获得领地。
——
参谋部如今已经组建一年多,而且在成功实施己巳方案之后,已经明白了如何制定预案。
尤其是杨嗣昌从草原回来后,更是明确了参谋部的方案要抓大放小,细节交给前线将领决定。
这让参谋部制定方案时更加扬长避短,主要从人员、物资等方面做好调配。
在杨嗣昌的带领下,参谋部很快制定了一个针对建虏西征的预案,呈递给了通政司,又传到了内阁。
按照如今的内阁制度,军事类奏疏由内阁军机处分管。但是韩爌作为首辅,也有知情甚至批阅的权力。
再加上方案中提到了山西商人,需要由他出面召集。所以韩爌很快就知道了,建虏有可能西征,会影响到互市。
这让他看着奏疏叹道:
“山西那边,怎么这么多灾难?”
“遭了旱灾不说,还可能有虏患。”
“我大明的天下,何时能长治久安啊!”
身为一个山西人,他对自己家乡的灾难,可谓深感忧虑。
自从崇祯元年以来,这山西的情况就如同皇帝预言的那样,一直都有旱灾。
现在山西各地已经都出现了流贼,情况相比陕西稍好,但也好不到哪里去。
尤其让韩爌忧心的,是不止山西、陕西遭灾,河南也有些撑不下去了。
河南巡抚等官员,已经奏报“两河间绿林哨聚,日不绝闻”,眼看就会有大规模民变。
以河南的人口和位置,一旦发生民变,就会震动天下,影响到南北直隶和山东、湖广等地。
那时天下的局势将会变得不可收拾,也难怪皇帝如此重视救灾。
救灾最需要的钱粮,让负责财政的韩爌愁白了头。刚刚担任首辅半年多,他原本花白的头发,就变得几乎全白。
有时他甚至在想,要不要辞职不干了,把这一个烂摊子,交给其他人处理。
不过,皇帝平台拜相的礼遇,还有封爵的许诺,又让他下不定这个决心,只能勉力干下去。
拿着这份奏疏,又找出一份四月传来的奏疏,韩爌向皇帝道:
“陛下,今年四月的时候,陕西有一伙流寇渡黄河进入山西。”
“如今建虏又有可能西征,让山西遭受威胁。”
“臣请将山西的赋税全部留存,着有司训练军队,清剿山西流寇,防备建虏入侵。”
朱由检前段时间忙于卫所改制,对这件事情并未注意。
如今听到韩爌的奏报,顿时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皱着眉头呵斥道:
“陕西那边是怎么剿匪的?怎么让流寇进入了山西?”
“难道有官员以邻为壑,故意驱赶流贼进去?”
“朕任命的三省剿匪提督和护军使呢?”
“杨肇基和杨鹤都在干什么?”
当初设置这两个职位,就是为了统一负责陕西、山西、河南三省军务,剿灭三省盗匪。
如今有流贼从陕西入山西,他第一时间责问的就是这两个人。
对此,负责戡乱救灾的袁可立道:
“杨肇基和杨鹤如今主要在关中,那里没有军管,匪患最为严重。”
“从陕西进入山西的盗贼,是从延绥过去的。”
“那里归延绥都护府负责,由延绥护军使朱童蒙管辖。”
朱童蒙是阉党余孽,朝堂上东林党和倾向东林党的大臣,对他自然没有什么好话。纷纷以此为由,建议罢免朱童蒙。
不过杨景辰却认为这不是朱童蒙的责任,而是山西官员欺上瞒下,早已埋下祸端:
“此事非是陕西官员以邻为壑,反而是山西官员,故意欺瞒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