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循收起了伤感的表情,嘴角微勾,露出了个有点儿浪荡的笑:“要的就是打草惊蛇啊我的小宝贝儿。我离了玉家,总得通知你们家一声吧?不然你爹要是还天天跑东山去找茬,我逃出来还有什么意义?”
那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了,江循根本没有隐藏自己的灵力流动,因而远远就有兵器出鞘的声音声声传来,金铁交加的声音,像是指甲刮擦硬物发出来的,听起来就叫人牙龈发酸。
江循将手中的阴阳一抖,红光狂气大盛,那碧玉所制的伞骨上灵光流转,江循的手指在那伞骨末端轻轻一挑,挑起了一片散落的灵力星光,他迷恋地看着自己的伞,舔了舔唇,露出了一颗尖尖虎牙:“……当然,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
阿牧:“唔?什么事?”
阴阳在半空中划出一道扇形的刺目弧光,煌煌残影间,丰沛的灵力场已经形成。
江循挥动伞尖,朝那为首的秦氏弟子挥去,刹那间,迸射的激越灵力将冲锋在前的一排人飞掀出去,横飞的肉体撞在后来人的身上,顿时,那好容易构成的阵法就被冲出了一个缺口。
江循微笑着对自己的右手说:“……当然是来看看小秋啊。”
阿牧望着一地呻吟的秦氏弟子:“……”
而此时的东山,烟火节已经结束了两日有余,尚无人知道百里开外的渔阳山上现在是怎样一番热闹的光景。
乱雪抱着膝盖坐在放鹤阁门口,呆呆地望着天空中的上弦月。
说是“望”,但乱雪其实什么都看不见。
他的眼前还蒙着两日前江循亲手为他蒙上的绦带。
他身侧团团转的宫异已经彻底受不住他这副样子,抬手要扯去他的绦带:“给我解下来!伤眼睛知不知道?!他走了!你要蒙着这玩意儿过一辈子不成!”
乱雪却敏捷地躲开了宫异的手,把脸埋在膝盖里,双手护住那绦带的花结。闷闷的声音从他的双膝间传了出来:“公子耍赖。”
宫异又气又心软,准备拍他脑袋的手在半空中停滞了半晌,最终还是抚在了他的头发上,笨拙地安慰:“他是……他是为了你好啊。观清不也说了吗,他在信里特意交代过,他要做的事情很危险,不能带你一块儿走。”
话是这么说,宫异不知道在心里把江循骂了几百遍。
天知道看到乱雪为了找江循,固执地在放鹤阁里蒙着眼乱转到烟火节第二日天亮时,自己有多难受。
可这个笨蛋到现在还没办法接受江循已走的事实,已经足足两日不饮不食了。
果不出所料,对于宫异的安慰,乱雪压根儿没听到,依旧重复:“……公子耍赖。”
宫异气得跺脚,又转了两圈,想走又舍不得,索性在他身边坐下了:“好好好!我陪你好不好!一直等到你家公子回来!”
乱雪翕动着干裂的嘴唇,重复着他之前不知道重复了几百遍的话:“……输了的话,就罚公子永远陪在我身边。”
宫异又是气性上头,刚想发作,放鹤阁的门就从内被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