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点微怔。
这不是秦挚第一次提“白”这个姓氏了,但林点并不觉得这个“白”是唯一横在秦江隐和秦家之间的沟壑。
而秦江隐也的确没有因为秦挚的态度和话语变色,他仍旧保持着笑,说话的语气散漫而又随意:“我有么?”
他似乎真的很疑惑:“知道我的人,不都知道我和秦家关系很好,阖家欢乐,都觉得等您宾天后,就是我做秦家的家主,我也一直这么认为的……还是说您辛苦了这么久,终于在外有了私生子,打算让私生子继承?”
“又或者是我那个没脑子的堂弟?”
这句话就像是炮.仗一样,炸到了秦挚跟前,秦挚怒道:“他是你弟弟!有你这样说你弟弟的吗?!”
秦江隐轻哂:“您冷静点,秦家现在可是靠您撑着,要是您也躺进去了,秦家那些遮掩了这么多年的破事儿怕是盖不住了。再说秦河显只是我的堂弟,您别激动得他像是我亲弟弟一样。”
说着说着,他又挑起眉,想起什么似的:“也许等爷爷醒了,我该提醒他让秦河显和您做个亲子鉴定?”
秦江隐有几分漫不经心:“毕竟婶婶当年和您可是青梅竹马,她还是您的初恋不是吗?”
……这么狗血的吗?
林点默默垂下脑袋,只觉秦家这笔烂账好像比他想象的还要戏剧。
而被秦江隐毫不犹豫的戳到最痛一处的秦挚又是用力的拍了一下桌子,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无能狂怒的情绪中,他咬着牙,盯着秦江隐的视线没有半分父亲的慈爱,有的只是刻骨的恨意与厌恶:“你别以为你是我儿子我就不会动你。”
林点被他锤桌子的响声震到揉了揉耳朵。
他的手擦过秦江隐的手,秦江隐低头看了他一眼,将林点整个人往自己身后拉了拉,这个动作让秦挚眯了一下眼,眼底深处闪过了一抹精光。
秦江隐恍若未觉,只笑道:“您放心,这点我在六岁时就知道了。”
林点的半边身子都被秦江隐挡住,但两人的身高差距不是很大,林点还是可以越过秦江隐的肩头去看秦江隐的表情。
秦江隐在说这话时,林点的眼皮子跳了跳,直觉这个话题是一切的开端。
但秦江隐的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无论是怨怼还是讥讽,甚至就连失望和难过在他脸上都找不到丝毫。
他就像是一个正在和父亲聊家常的孩子,脸上的淡笑自然无比。
单看秦江隐,是真的会错以为书房的气氛不错。
秦江隐没有再跟秦挚多话的意思,他只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一个u盘,放到了秦挚跟前:“既然开胃菜上完了,那真正的礼物也该送上。”
他弯弯眼,心情极好的冲秦挚挥了挥手:“爸,下次见。希望到时候不是我去病房探望您。”
说完这话,秦江隐就带着林点直接离开了书房。
守在外头的管家只是冲秦江隐微微弯腰,并没多说什么。
然而秦江隐却垂眸瞥了他一眼,意味不明的说:“南戏大的确也不错,只是娱乐圈的水很深。”
林点不明所以的回头看向秦江隐,就见秦江隐已经收回了视线朝他看过来。
两人的视线交汇,秦江隐微挑唇,而在他身边站着的管家垂在身侧的手已经开始轻颤。
这位年过六十的老人最终还是彻底佝偻下了自己的脊背,朝秦江隐深深鞠躬:“少爷您慢走。”
可秦江隐却没有给予回应,带着林点离开了这栋看似富丽堂皇,却早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别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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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的庭院修剪的也很不错,林点虽然不是学美术的,但艺术无界线,再加上他跟着他爷爷也了解到过一点皮毛,所以看得出来秦家是花了大价钱请人打理的。
但他现在的心思却不在庭院上。
林点垂眸望着地上秦江隐淡淡的影子,很想要开口,又不知道要说点什么好。
秦江隐就是在这个时候捏了捏自己的指尖。
于是林点找到了突破口:“你手怎么了?”
秦江隐的动作顿住,后知后觉自己无意识的小动作冒了出来,他刚想说没事,话到嘴边,又转成了:“手有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