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隽珂柔美的面孔上满是无奈苦涩,可还是眼疾手快地拉住霍爵深的手,阻止他。
到了半夜,余子蔓终于累了,躺在病床的边沿沉沉睡去,陈隽珂不放心,来走了一趟,看见被抱住胳膊的霍爵深神色落寞。
霍爵深不止一次想尝试着抽出自己的手臂,可奈何余子蔓即使在沉睡中也抱得紧紧的,他坐在椅子上,就那样靠着椅背睡了一晚,第二天醒来时感觉脖子都酸了。
身体还很麻,特别是被余子蔓抱了一晚的手臂,简直毫无知觉。
他睁开眼时,余子蔓已经醒了,眨着一双愧疚又羞涩的大眼睛盯着他,“爵深哥哥,你还好吗?”
她的脸有些红,霍爵深低头才发现她正给他按捏着发麻的手臂,他眉眼冷冽着抽回手,想说什么,房门就被推开了。
陈隽珂从外面进来,看见一脸羞红的余子蔓,目光有些无处安放地落在病床上的余岚群身上。
“我来看看......”
“咳咳!”
病床上的余岚群却突然激烈地咳嗽起来,余子蔓赶紧上前,看着艰难呼吸的他,眼眶顷刻间就红了,豆大的眼泪簌簌往下落。
“爸,你感觉怎么样,身上痛不痛......你别吓我......”
她哽咽的声线发着颤,一双小手紧紧握住他的大掌不松手,似乎想要以此给予他更多的力量。
陈隽珂也是吓了一跳,刚想做什么紧急处理,余岚群却终于不咳嗽了,只是虚弱地摆摆手,脸上含笑。
“子蔓啊,你别哭......”
苍老的声音虚弱得好似从天边飘来,缥缈又微弱,那丝笑意在苍白的脸上绽放开来,显得有些牵强。
余岚群朝一直站在旁边的霍爵深轻声说:“霍总,我有个不情之请......”
众人皆不约而同地看向霍爵深,余岚群的双眼带着期许和恳求,神情忐忑又有些不管不顾。
被提及的霍爵深只是随性地往椅子上一坐,余岚群艰难抬着的下巴也跟着他的动作放平,目光紧随,他翘起二郎腿,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气定神闲地将双手搭在膝盖上,淡漠的双眸表明了他的态度。
陈隽珂的目光有些着急地看向余岚群,不管是作为生意伙伴还是长辈亦或是病人,他都觉得霍爵深的态度有些太过无情。
余子蔓看余岚群的表情有些失落,径自问他,“爸爸,你想说什么?”
陈隽珂听见病床上传来的微弱声音,神色陡然落寞,“霍总,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我走后,还望您多,多费心......我谢谢......”
他断断续续地说着话,并不看霍爵深面无表情的脸,他知道霍爵深对余子蔓是什么样的感情,这些年也在膈应着什么,他一直凝视着自己的女儿,有些晦暗的双眸里满是慈祥担忧的光。
最后的那个“您”字还没说完,他被余子蔓握住的双手渐渐失力,双眼也缓缓合上,微张的双唇泛白,干瘪得看不出一丝水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