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头时,他的眼眶已经发红,似乎隐忍着极大的情绪波动,“简染,我洗耳恭听。”
字字句句,冷冽的称呼和语气,铿锵有力。
果然还是问了,简染紧张地握紧睡衣衣摆,垂着眼睑,近似呢喃,“那些话是我说的话,可我不是有心的,余子蔓激怒了我,我才会那样说,信不信由你。”
她心里确实是发虚的,毕竟余子蔓于他,于陈隽珂而言都是特别的存在,她已经看到了陈隽珂对余子蔓的信任,她不奢望他能够相信她。
不是无心的,一句话就可以这样消解她对他造成的伤害吗?
她没听见他说话,干脆趁着现在的勇气一口气说完,“上次钢铁厂的事故她一早就知道,流产药......流产药也是她故意设计。”
他肯定以为她是在信口胡诌,冤枉余子蔓吧,毕竟人家都豁出命去救他了,不过没关系,她还是咬着牙继续说:“我知道,她恨我抢了她的位置,恨没有早一天回来,这样我们就不会结婚......”
她的声音透出哽咽,他终于抬起头,看着眼前低垂着脑袋看着地面的女人,听见她还在兀自说:“你不用为难,我会和你离婚——”
“谁允许你和我离婚了?!”
听见这两个字,他终于大跨步上前,一把将她抱进怀里,紧紧地,积累几天的痛苦终于在此刻烟消云散。
“我不许你离开我。”
他把头深深地埋进她的肩窝里,内心对她的恨意土崩瓦解,紧绷的心弦也终于松懈。
简染被霍爵深抱得猝不及防,头靠在他光洁的胸膛间,犹疑着开口,“你相信我说的话?”
她心里既忐忑紧张又欣喜激动,就等着他的回答。
可霍爵深一直没有回答,只是那样紧紧地抱着她,半晌才冒出一句,“你是我的,我以后不希望再听见那两个字。”
离婚吗?那刚才她说的那些,他是相信了还是没相信呢?
事实上,听见简染说完这些话,霍爵深心里是很矛盾的,毕竟到了目前,已经不能再毫无保留对她付出信任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在爱情里,一旦收获的失望太多了,一开始的激情和期待就会被慢慢消磨掉,直到完全消失。
他多害怕他现在相信了,某一天,又让他面临同样沉重的打击。
抱了大概有五分钟,简染维持着这个姿势,感觉脖子都酸了,才终于被霍爵深放开。
他没看她,径自坐回电脑桌前,冷淡地启唇,“去睡吧。”
她盯着他无动于衷的面孔,失望的情绪在心里一点一点汇聚,果然是不相信,看来是她太天真了,明明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却还是要说出来,让他把她再一次看轻。
拿过桌子上的手机,她咬着唇离开,一路都没有回头,走得利落洒脱,尽量不让自己表现得狼狈。
一关上门,所有的力气却仿佛都用光了,脱力地靠在门框上,捏着手机的手指却还在狠狠发力,恨不得把它捏碎。
书房里的男人看着关上的房门,强撑的冷漠终于卸下,赶紧又给苏萧打电话,“加完班了?”
“是的,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