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你会这般为本王想。”

顾寒州招手,让崔云暮在自己身旁坐下。

他抬头,崔云暮自随着他一同望向天际。

月亮高悬,数颗星星围在周边,总不如那轮圆月耀眼。

“皇兄登基时,我不过九岁。”

九岁太小太小,至少在九五至尊的眼中,还是个只能提起来笔,拿不动剑的年纪。

顾寒州原先以为,自己知晓为什么皇上愿意留他一命,养在身边。

他本觉得,哪怕是皇上为了自己逝去的兄弟情谊,一并补偿在他自己身上,只要能让皇上心中好受些,他是无妨了。

可真相却总会在人放松警惕时骤然出现。

他并非先帝亲生,也不是皇上的皇弟。

那自己是谁?

慧太妃行刺皇上,自己的下落怎么可能同皇上脱开关系?

可是,他寻了很久,如今却仍旧没有半点线索。

说来可笑,诸多皇子无论年岁都唤他为皇叔,反倒是他自己清楚,皇叔的称谓若有天被人拆穿,等待着他的究竟会是什么。

“许多人觉得,所谓的夺嫡之争,是从先帝身亡前的三年方才开始了。可从本王出生起,他们便已经斗得死去活来了。”

“年长者一个又一个地流放出京城,贬为庶人,或是直接除去,年少者也一个个长大,随后加入其中,再成为失败者尸骨无存。”

崔云暮并不知晓先帝的事情,当初她年岁尚小,崔家将她保护得很好,她只觉得,一切如常。

而顾寒州这种生于纷乱中的人,自然从小都活得压抑。

崔云暮伸手握住顾寒州的手掌。

二人十指相扣,顾寒州能感受到少女手掌的柔软与滚烫,一如之前那般。

“你觉着,当初的宫中,需要一个天赋异禀的孩子吗?”

“……大抵是不需要的。”

“箭打出头鸟,只要一辈子不出头,自不会有人惦记。”顾寒州垂眸苦笑道:“可身不由己时,学上些许东西傍身,却也是不得不做的。”

“王爷若是信我,往后想要练习时,便来将军府上吧。”

崔云暮正色道:“旁的我不敢保证,可我家中的人,都会替王爷保守秘密。”

于她而言,顾寒州过得日子属实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