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州也不想跟皇上虚以委蛇,继续装成兄友弟恭的半路兄弟。
他们二人算不得心有灵犀。
皇上三番两次地去府上问,摆明了是警告他继续当他的逍遥王。
可是顾寒州已经不是他的提线木偶了。
他不会任由皇上摆布,他需要一个答案。
也需要皇上的愧疚。
愧疚能为自己带来许多的利益。
更何况,是他欠自己的。
顾寒州的恨不足以支撑他与皇上翻脸。
却也到底让他们再回不去之前的关系。
半个时辰过去,元禄的身影匆匆出现在可狭长的宫道尽头。
他一路小跑地来到马车边,气喘吁吁道:“陛下要您去御书房等着。”
“嗯。”
“陛下对您还真是器重。”元禄感慨道:“还从未有哪位能得如此待遇的,几个殿下幼时得病,陛下入夜后也不会去瞧,您还是头一遭。”
顾寒州未置可否,只从车轿上一跃而下,语气淡漠:“公公受累。”
“都是奴才的分内之事,哪有什么累不累的,陛下还为您请了太医。”
顾寒州没答,随着元禄一路行至御书房。
他已经许久未在深夜的宫中行走了,倒难得让他想起幼时的事情。
那时他尚懵懂天真,以为只要自己装傻充愣,就能躲过纷争,逃离这小小的四方天地。
如今想来,他装傻也好,充楞也罢,在某些人眼中不过是耍小聪明罢了。
而他能活命,只依托于那人的心软或是愧疚。
他的小半辈子过去,绝大多数生活在谎言中,而独属于他的真实,大抵也只有一个崔云暮。
想起崔云暮,顾寒州却从怅然中回过神。
前头的元禄停下步子,好奇道:“王爷今日心情似乎不好?”
“谁受了伤心情都不好。”
顾寒州随口答道,他收敛了心神与面上的表情。
御书房中的灯火已经点燃,他们路长,大抵皇上已经坐在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