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个人似乎都比之前苍老了不止十岁,精神头已全然丧尽,没了平日里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模样。
崔云暮瞧着心中难受,却也不好上前安慰。
人已经入土为安,崔云暮未曾去看。
她本以为这辈子会知晓宋忆娇究竟为何会崔家有这般大的仇怨,却怎么也不曾想,还未得出答案时,宋忆娇却已经与她阴阳两隔。
兜兜转转,崔云暮只能将其暂且定义为嫉妒。
她暂且不知日后应该如何与宋朝相处,只知道崔忠已经上了几封折子,求皇上将宋朝留在京城附近。
崔夫人也已经被从老家接了回来,近来劝导了宋朝许久,却明显收效甚微。
宋朝比谁都明白,崔家做到这种程度已经算是仁至义尽。
可亲生女儿骤然离世,他到底还是痛苦的。
偏偏在这节骨眼上,又传来了顾辞书封王的消息。
崔云暮骤听顾寒州提起此事时,还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但看顾寒州的表情不似玩笑,方才不得不相信了这是一个既定的事实。
“凭什么?”崔云暮皱眉道:“且不论当初在我酒中下毒的事情,光是他当街杀人,已经人尽皆知,皇上不仅不罚,甚至要赏,天理何在,王法何在?!”
崔云暮倒不是为了非要给宋忆娇讨回一个公道。
无论她背后是谁,与虎谋皮,总要有被虎吞入腹中,连骨头都嚼碎的心理准备。
但顾辞书同她一样,该是输家,却并未受到半点责罚,自己知道尚且不忿,若宋朝知道,更是不知心中会如何去想。
“陛下不觉得这是赏赐。”
顾寒州沉声道:“他封了王只代表一件事,皇上要给他封地,让他远离京城,日后也不参与日后的夺嫡之争。”
他顿了顿,犹豫道:“你该知道,当初我所做之事,断了他日后的继位的可能。皇上因此才网开一面,未曾再度处罚的如今对他的看似是赏,却又与罚相同。”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索性以赏代罚,皇上只是不愿事情闹得太过难看,再让后人或是史官诟病。”
崔云暮闻言冷笑道:“什么以赏代罚,手中兵权过千者,若无诏令不得随意出京去往三关之外,否则便算是谋逆之罪。皇上无非觉得将顾辞书的封地远离京城,我们便没法子去寻他报仇罢了。”
“他不是要罚顾辞书,反倒是要保他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