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问:“您在说什么?”
他面无表情,身体离车子稍微远了一些:“什么军/火?”
凯撒笑了一下,他没有继续和罗伯特沟通,车窗上升,遮住他的脸。
外面的罗伯特一动不动,等到车子离开许久,他才往外走了几步,暮色沉落,黑暗将至,凯撒的车子,在严密的护送下,消失在街角。
罗伯特转身,告诉自己的秘书,冷着脸:“给凯恩斯打电话,这个孩子……怎么还不回来。”
车中,凯撒低头,他摘下手套,侧脸凝视周围亮起来的灯光。
这是帝国最繁华的街道,商贸区的中心,鳞次栉比,灯光如昼,沉寂夜晚被彻底照明,一路遥遥延伸到天际。
不远处悬挂着一幅高清海报,粉红猪小妹快乐地和爸爸妈妈一起跳泥巴坑,庆祝新年的到来。
凯撒笑了一下,低头。
未来,这个街道上同样会有阿斯蒂族人的身影。
就在不远处的未来。
-
萨列里公爵没有对凯撒的新年致辞发表任何看法。
他默许了凯撒的所作所为。
在萨列里公爵的观点中,凯撒已经拥有了孩子——安东尼奥,以凯撒的性格,他娶萝拉只是时间问题。
无论萨列里公爵再怎么阻拦,或者给萝拉进行身份上的包装,都无法摆脱对方是阿斯蒂族反叛军这一事实——
除非一切按照凯撒所构建的那样,解除隔离和屏障,阿斯蒂族人正式融入帝国。到那个时候,反叛军自然不会存在,而萝拉,也将拥有完美、合法的身份。
……
凯撒穿过浓绿的走廊,他下午看到监控,萝拉忽然从沙发上摔倒,趴在地板上,过了五分钟,才慢慢地爬去来,抱着膝盖坐在沙发上,吃掉了一整盘的水果。
她真的让人完全无法放心。
凯撒不在的时候,萝拉活蹦乱跳,像是一个在非洲大草原征服过无数猛禽野兽的英勇战士,能够拳打野狗脚踢喵喵,生饮豺狼虎豹,痛扫蚊蝇鼠蟑。
凯撒在的时候——
萝拉:“抱抱,饿饿。”
“今天的矿泉水换牌子了,糟糕,我的肚子要痛了。”
“嘤嘤嘤嘤嘤,今天的早餐怎么全是青菜我要饿死了……”
……
凯撒笑起来,他想了一下萝拉今天晚上有可能会闹的事情,推开房门。
桌子上,摆着一个香喷喷的小乳猪,萝拉一手刀一手叉,正在喜滋滋地品尝着。
听到声音,她仰起脸,惊喜地扑过来:“凯撒!!!”
凯撒稍稍后退一步:“请不要拿着危险品触碰我。”
萝拉这才丢掉叉子,扑上去抱住凯撒,疯狂地吸了一口他脖子上的味道。不清楚是不是再度被永久标记留下的后遗症,凯撒身上的气息对于萝拉来讲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就像人类沉迷吸猫,萝拉深深地大口大口吸着。
凯撒抗拒:“别把你脸上的油蹭到我身上——后退,后退——好,蹭衣服和脖子就算了,不要亲脸——好吧。”
他皱着眉,任由萝拉用带着烤乳猪气味的唇蹭到他脸上。易感期快要到达,凯撒有些意动,但还是耐心等待萝拉亲亲蹭蹭够了,才松开她。
等萝拉吃饱喝足后,凯撒才带着她去看艾米莉亚。
上次从教堂回到家之后,艾米莉亚就病了。一开始只是简单的着凉、头痛,腹痛,但因为艾米莉亚不怎么在意吃药,一直没有好,现在还病恹恹的。
凯撒明白她的病因在哪里。
从兄长的角度出发,他仍旧不能放艾米莉亚去见安加斯。
每一个兄长都希望妹妹拥有安稳的幸福生活,显然易见,目前的安加斯并不能提供这个条件。
从凯撒的塔楼往艾米莉亚的塔楼走,两侧的花镜已经跟随季节而更换了植物,雪花落在葱绿的植被上,还没有融化,冬天的空气有着一股淡淡的、凉薄的雪花味道,萝拉按照地上铺设地砖的纹路跳了一下格子,忽然对凯撒说:“我听了你今天的演讲哇。”
凯撒:“嗯。”
“但我还是不明白,”萝拉松开凯撒的手,对方体温比她高,热热的,熨烫着萝拉手掌心也在发汗,“既然大家都知道种族歧视是不对的,为什么还要坚持。”
她重复了一遍:“我不明白。”
凯撒沉默许久。
他说:“为了利益。”
“什么利益?”
“当初阿斯蒂族人,少数人破坏了帝国的经济,严重影响国家的正常发展,”凯撒说,“我承认屠杀不对,但当初那位首相刚上位时的政策,只是严格管控那几位最猖狂的寡头。”
一个国家的命脉,不应该被资本家所垄断。
国家的兴旺,是普通公民的努力都有回报,是勤奋的人能够通过工作获得令他们满意的酬劳;而不是,勤奋的人努力工作,资本家的车子越来越多,房子越来越奢华,榨取普通民众的劳动力,用无数年轻人的鲜血来滋养资本的诞生。
不能让年轻人看不到未来,不能让他们发现自己努力毫无意义。
首相严格拘禁几位寡头的同时,他的妻女、家人,被残忍虐杀。
这才是促使他走向疯狂的导火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