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子曾云:天下幽险,恐失世英。螭龙为蝘(yan)蜓,鸱鸮为凤凰。”
“我入巴郡所做之事,朝廷难道不知,居然以不恤百姓,贪财害民之罪将我免职,岂不可笑?”
“子渊你说乃是小人作祟,可朝廷之上的衮衮诸公难道尽是小人不成,他们见此为何不发一言?皇帝前些日子刚刚赏赐于我,现下居然又因这可笑罪名免了我的官职,这般做法着实让某心寒。”
“所以这官不做也罢,我李颙之十八岁开始到现在已经为朝廷奉献了三十余年,家中老父去世也未能见最后一面,儿孙在堂也未能多看一眼,也算对得起朝廷对我的简拔之恩了。”
“索性就趁此机会回转故里,孝敬一下高堂,看顾一下儿孙,也享受一番含饴弄孙之乐吧。”
虽然李颙说的那句荀子说过的话他不解其意,但是后面的话却听得明白,李颙并非是厌世,而是对朝廷失望,不想再做朝廷的官了。
想想今年之后的朝廷各种倾轧,秦泽觉得李颙不做官吏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当即道:
“既然如此,那老师您正好回去好好休息,我听人说过这么一句话,叫做‘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
“正好赠给老师,希望老师您回到故里后也有这番情操。”
正面色黯然的李颙听得秦泽这话微微一怔,口中念了几句“且放白鹿青崖间,须行即骑访名山”之后,面上立时一扫颓唐,忍不住哈哈一笑道:
“好好好,子渊你这句话甚和我心,甚和我心呐!”
笑罢,李颙又叮嘱了秦泽几句,让他在之后要懂得收敛,不可再肆意妄为,毕竟没有他在后面支撑,那些被秦泽压制过的豪族世家们自然会跳出来想要对付他。
同时暗示自家此次去职,也有可能和这些豪族世家有关,毕竟李颙之前动了他们不少的利益,让秦泽务必小心应对。
若是有难应对之事可给他写信,他虽无意官场了,可入仕三十余年,手里的人脉还有不少,只要他去打声招呼,料想那些人定会不介意照顾一下秦泽。
秦泽立即对李颙的拳拳爱护之心表示感谢,同时心中暗暗为郡内的豪族世家们记上一笔。待到李颙将家中详细地址写给秦泽之后,秦泽脑中忽然灵光一闪,立即说道:“老师,若有可能,我建议您去到徐州的州城郯县城内居住。”
“这是为何?”李颙有些疑惑:“城内多蝇营狗苟之辈,我懒得去应对,还想按照你赠的话语骑白鹿访名山呢。”
秦泽总不能告诉他再过两年会爆发黄巾起义吧,倒是徐州也会遭受战火,万一波及到李颙所在的地方,导致李颙有个三长两短,秦泽恐怕就会后悔一辈子。
不过好在他脑筋足够灵光,立时想出好的解释:“祖母她老人家年纪大了,可能会有个小病小痛的,郯县毕竟是州城,良医居多,正好方便祖母瞧病。”
李颙认真的想了想,觉得秦泽说的有理:“好,回去之后我且看看,若是可以就带母亲去郯县居住。”“最好家小都带过去,老人家最喜欢的就是几世同堂,家中原来的产业都可交给别人打理即可。”
秦泽连忙补充一句,见李颙有些狐疑的看着他,顿时讪然一笑,知道不能再多说了,再说恐怕就漏了。
两人又叙了一会儿话,最终依依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