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一直困扰着蒋天泽的,他很费解,并且不知所措,他找不到齐莫这些痛楚的根源到底在哪里。蒋天泽鲜少有做不到,或者认为自己无法做到的事情,但此刻这种什么都做不了的无力感却在深深折磨着他。

最后,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齐莫,你明明知道的,我怎么会舍得打你,舍得绑着你……”

他在笑着,眼睛里却溢满了痛苦。

蒋天泽当初离开母亲来到齐家的时候便知道,这世上没人再会在意这些。疼不疼,难不难过,都是他自己的事情。

而现在,唯一在意过这些的那个人,却已经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了。

齐莫清醒的时间不多,更严重的是之前清醒的时候一直被压抑着的失眠和厌食的症状,现在彻底爆发出来。齐莫现在不依靠药物便无法入睡,并且吃不下任何东西。

齐莫迅速的消瘦下去,渐渐的单靠营养针已经无法满足身体的需要,后来医生不得不向蒋天泽提议进行灌食。

当医生把仪器和工具拿进来的时候,齐莫像是突然清醒过来,惊恐地看着那些东西大叫:“我不要!我不要!”

蒋天泽在一旁哄着他,“小莫,你不吃东西,身体会抗不住的。”

齐莫连忙抓住了他的手,手指冰凉一点温度都没有了,慌张的说:“我吃!把东西给我,我吃!”

蒋天泽朝旁边的人点点头,那人很快端了一碗粥过来。

蒋天泽刚把粥接过来,便被齐莫抢在了手里,蒋天泽连忙嘱咐他:“慢点,小心烫!”

然而齐莫现在的厌食症已经很严重,他端着碗怔怔地看了半天,始终无法将那一勺食物送进嘴里。

“小莫……”

蒋天泽刚想说什么,却见齐莫猛地一个激灵,张嘴就将勺子上的食物含进去。但几乎就在下一刻,齐莫便整个人趴在床边,将嘴里的东西都吐了出去。

齐莫看着地上自己吐出去的东西,脸立刻就白了,他看着蒋天泽害怕得说不出话来。

蒋天泽心里也不好受,他摸摸齐莫的脸,哑着声音说:“小莫,坚持一下,很快就好了。”

接着,他站起身,一直守在旁边的几个人上前按住了齐莫的身体。

在场的人都是训练有素,医生和护士很快就在齐莫惊恐的尖叫声中将食管下了进去。

管子伸进去的时候,齐莫因为疼痛和紧张,身体都剧烈抽搐着,旁边的几个人只得紧紧地按压着他的四肢,将他固定在床上。

蒋天泽只在旁边站了一会儿便别过头无法看下去,他听着耳边齐莫的叫喊和呕吐的声音,就像是有人拿着刀子在他的心口一刀一刀割下去。

他低声问旁边的医生,“这种灌食,要多久进行一次?”

“一天一次,最少也要隔天进行一次。”

蒋天泽看着医生一瞬间睁大了双眼,他想说什么,最后却只能苍白着脸色沉默了下去。

开始持续灌食一段时间之后,齐莫的身体渐渐好转一些,脸上也慢慢圆润起来。不过清醒的时间还是不多,更多的时候都是在沉默的发呆。

蒋天泽大多时间都会留在家里,只在不得已的时候才去公司处理一下事务,也很快就会赶回来。

这天蒋天泽去了公司,家里的护工在房间里照看着齐莫,同时手上在帮他削一只苹果。

齐莫一直很安静,生病之后他更瘦弱了一些,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小了很多,就像个苍白脆弱的少年。

那护工是一直跟在齐莫身边照顾的,齐莫发病的时候不吵不闹很让人省心,时间长了便有些懈怠。中途有人在楼下喊他下去拿东西,那护工便急急忙忙的站起身,跟看上去还在发呆的齐莫说:“二少爷,我下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齐莫没有反应,那护工犹豫了一下,还是快步的走了出去。

齐莫这时候也看不出是否清醒,那护工离开后,他的视线胡乱在四下扫了扫,最后,停留在了放在一边的果盘上。

那个果盘上,刚刚那名护工不小心将一把水果刀遗落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