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静静地在坐在后院一处杂物房中,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细细地听不远处传来的悦耳丝竹声。一个垂髻青衣小丫头给他端来一碗水,看着他吃吃直笑。雪夜红了脸,头越发低地厉害。
过了不久,一个眉目清俊的小厮端来一个大海碗,冒着腾腾热气。他“咚!”地一声将碗礅在桌上,原来是一碗热汤面。
他斜斜睨着雪夜,嘴里嘟囔:“老子侍候小姐大爷还不算,还要侍候个臭奴隶。真他妈的倒霉!”
雪夜脸上依然没有一丝波澜,背却又拔直了些。
“喂,臭奴隶,这是我家主人赏给你吃的。你他妈快吃,小爷还等着收拾呐!”
雪夜细细看那碗面,又抬头看了小厮一眼,忽然展颜一笑:“如此多谢你家主人赐饭!”
那一笑,灿若烟花,让雪夜整个人都生动起来,小厮猛然有些愣神。
雪夜已经捧起了捧起了碗,先喝了一小口汤,然后似是从未吃到这么好的面细细品味着,抬眼看了看小厮,有些羞涩地端碗蹲在地下,背转身去。小厮听着那“呼噜呼噜”的吸溜声,盯着雪夜背影的眼睛中带了轻贱与嘲弄。
不一会儿,雪夜高高仰起头来,将最后一口汤喝光,然后抹着嘴巴站了起来,欲将碗递给小厮,脚下却不由地踉跄开来,身体左右摇晃。小厮立在一旁,侧着头露出大大的笑颜,拍手道:“倒也!”
雪夜应声颓然倒地。
那小厮笑着摇头,走上前来,用足尖踢了踢雪夜的胳膊:“主子还说你这奴隶是个扎手货,很难搞定,要用什么‘三笑迷魂香’……哈哈,那么名贵的迷药怎么可能浪费在你身上,这寻常的迷药也能……”话未说完,忽然觉得自己踢向奴隶的脚腕一麻,整个身体不由地向地下倒去,嘴巴已经大大张开,刚要发出一声惊叫,一只大手已经捂住他的嘴,咽喉处一疼痛,不能喘息,另一只手已经扼上他的咽喉。
小厮到此时才明白:这个奴隶果然难以搞定!他张大眼睛,知道自己正躺在地下,那奴隶合身压在他身上,一手堵着他的嘴,一手扼着他的咽喉,那奴隶一扫刚才的怯懦,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正牢牢地盯住了他。奴隶口中呼出的热气带着冷漠威严的声音喷出:“最好不要乱动乱喊,否则,我会拧断你的脖子!”
小厮大睁着眼睛,已经相信这奴隶有这个本事。想自己在王府中,虽然不是一等的高手,可也算是数得着的人物。连王府一等一的高手侍卫统领赵守德都说他是学武天才,前途不可限量。可是,却这样不明不白地受制于奴隶之手!小厮瞪着秀气的双眼惊讶、震怒、不服、不信,却又不得不信自己此时的的确确是受制于人,而且还受制于一个下贱的奴隶!不但如此,自己的性命还掌握在这奴隶手中。
就这样略一思忖,咽喉处猛然一紧,下手果未容情!小厮已经感觉到喉骨将在碎裂。他拼命地点头。
喉部压力一轻,嘴上的巴掌也松开,小厮大口喘着气。
雪夜并未起身,他淡然道:“你们是什么人?想对我家公子做什么事?”
小厮的眼睛转了转:“我……真的是……这琴萧馆跑堂的……”
“跑堂的?”咽喉又是一紧。
“咳,咳,”小厮一阵猛咳:“大爷,小的说的是真的,我在这已经三年,不信你问问别人……”
“你们想对我家公子如何?”
“你家公子?小的真的不知,小的只是听主子说起你……很是厉害,小的不服,就想就想麻翻了你……与别人无干……”
“哼!你分明是自小习武,且看你行止,应该是行武出身。怎么会是一个跑堂小厮?性命攸关之时,还能如此镇定应对,你岂能是一般人物?”
小厮这才真正震惊,他直觉咽喉手劲又在加大,索性冷笑一声:“好!小看了你是我不该。不过,我堂堂男儿,岂能为活性命说自己不该说的话!你就,你就拧断了我的脖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