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这里令人呕吐的腐臭味与尿臊味。这里所有的刑具他应该都挨着尝了一便它们的滋味。想想有点好笑:自己众多头衔中有王府侍卫统领、机要营主簿,为了王爷安全,战时谍战,他亲手审理疑犯时用过不少刑具,他能说出它们不同的功效,对不同的犯人他有不同的刑具相待。在他手底下几乎没有不乖乖招供的人……当然,那个人例外,重伤之下,六根嗜血针他还是那样倔强。想到那个人,他的干裂的唇角露出微笑。
雪夜……你这混蛋!你明明知道你就是世子却不说出,害得本将为了找证据落于他们早就准备好的大网,陷于绝境!你,还好吗?你再三吩咐我小心艳阳,一定要看好艳阳,不能让他有接近王爷的机会!这下好了,我终于疑到你是真的世子,他是假世子。可惜是我大意,我疑艳阳,艳阳又如何不防备于我?我给公主的信被他截获,等我潜入坞堡暗查你的身世,立刻掉入了早就布置好的牢笼。现在,我怕的是,打草惊蛇!如果他们行动,对王爷对你下手,该当如何?额上又渗出冷汗,全身紧紧一绷,触动肩胛,剧痛窜上脑中,他不由的“啊”了一声。
他的肩胛,被一根细细的铁链穿透。穿透他肩胛的铁链死死扣在墙壁上,他不能躺倒,只能半倚在墙角,而手上脚上还有沉重的镣铐。
陷在这囚牢里多少天了?他无法计数,因为他根本无法分辨一天的变化。文趣吧记得刚进来的几天,他几乎不间断的接受刑罚。他清楚地记得皮鞭游走于他的每一寸肌肤,烙铁在他身上留下焦糊的气息,他一次次的晕过去又一次次地被盐水泼醒……他真的佩服自己的抗刑能力,这种抗刑力能与雪夜那混世子相提并论了吧?
雪夜,你混帐至极!原来这些刑罚都是你熟悉的!你宁愿生不如死的活着,忍受这些痛苦,你也不去认父!混帐!
“雪夜……”张开嘴叫了一声音像沙纸打出,嘶哑难听。你受的刑罚,守德也感受了一番……呵呵,还有饥饿,从不知饥饿有这么难挨。
他闭着眼睛摸了摸自己的屁股底下,还有小半个冷硬的糠饼,小心的塞进嘴里。用力向下咽,嗓子被刮的生疼。可就是这个糠饼还至少是三天前给的吧,下一餐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了,他已经学会了节省着吃。第一次不知道节俭,头一天还觉得这糠饼难以下咽,饿到第二天,一口气吃完了它。可又是二天没有人再给他送吃食。饥饿的滋味,那样痛苦地撕挠着他的心肺。
他用力将手上镣铐抛向身边左侧,听到镣铐入水的声音,他忍了疼,满意地咧开嘴笑,一下将镣铐拉出,举起手,低下头贪婪地吸吮镣铐上的水渍。微微犹豫片刻,小半块糠饼也塞进口中。
他挺直了脊背用力跪直了身体,吸了一口气,抬手间,纯钢打造的镣铐迅雷般的向前刺出,黑暗中看不到闪闪的银光,但他知道,镣铐化为利剑,化为绞锁!
这动作他不知练了多少次,他根据曾经给他送糠饼的影士方位他们可能的破绽,设计好的攻击方案。无需内力,但他没有第二次机会,必需一招杀!
但愿今天就是他脱困之日,他也必需脱困!雪夜现在是否危险?王爷现在如何?战事如何?能判断的是他现在活着,已经有许多天没有人来找他生事,那就证明雪夜无事,王爷无事,一切也许还来得及!
耳朵动了动,他听到不远处铁门吱吱响动。来了!他没有睁开眼睛,他不能浪费一点力量。
来的是一个人,眼皮感觉到灯火的光影,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感觉着这人在迅速靠近,他装着萎顿不堪,手底在根据那人的方位调整出手角度。
那人在离他不远处站住,既不上前也不退后,他能感知那人的一双眼睛在审视着他。他心底冷笑,眼睛微微张开,脸上作出万分痛苦的表情,身体向下滑去:“求您,给我……饿!我要……死了!”
他看出那人是个影卫,全身裹在他们的影士服中,只露出一双眼睛。那人的腰上别着一把刀,看来是把快刀。太好了!天助我也。那人上前弯下了腰,向他身体抓过来。电光石火间,他的镣铐蛇信般出手,
镣铐如他设想的那样准确地锁上了来人脖子,他似乎已经听到了喉节破碎的声音。而在此人将倒地的同时,腰间的刀就会被他抓在手中,他会用它砍碎铁链!
他几乎激动兴奋地等待这一刻的到来……雪夜,终于可以脱围告知王爷真相,见证你父子团圆!
他用力收紧铁链,然而那人虽然弯着腰,却一动不动,没有丝毫窒息倒下来的意思。他也没有听到喉节破碎的声音。他大吃一惊,抬眼看过去,那人的两根手指正拦在喉节之下。一双眼睛看着他发出灼灼光芒。“守德……哥”那人沙哑的声音让守德手一松,身体真的软倒下去。
“守德哥!”来人正是雪夜,他心疼地扶住守德。钢刀出手,内力运于刀刃,几下为他除了满身的桎梏,最后哆嗦着手,小心地将穿进锁骨的铁链取了出来。鲜血又从肩胛流出。
晕暗的灯火下,守德的衣服早被皮鞭撕成碎片,他近乎赤、裸的身上满是狰狞的伤口,肩胛上的两个血洞更是触目惊心。“守德哥!”雪夜声音颤抖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