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雪夜孝到极处,但他心中一直有孝道之外的仁义是非……可是,舅舅,如果您认为他是错的,他从心里头会以为他不论何事,忤逆父亲都是大错。胆战心惊中,甘受一切责罚。只要您能原谅他,他甚至于不惜一死。他,有多辛苦,舅舅多少体谅则个。”
萧远枫缓缓睁目,深深凝眸听雨轩洞开的窗扉。
“香儿……其实,舅舅也想问你:‘怎么才能做一个好父亲’?”
“舅舅……”
“在雪夜面前,舅舅想做个好父亲,可……不知怎么做。舅舅亏欠他太多,真想在这一月之中,将所有的父爱被偿给他。可是,舅舅却做不好。舅舅从来没想到自己不会做个父亲。”
香儿从来没有见过舅舅如此的低沉忧伤,她垂了眸,羽睫轻颤。随挽了萧远枫的胳膊肘儿,侧了脸,勾起唇笑,展现出如花笑靥:“舅舅,谁能想你们父子像到如此……都怕伤了对方而弄巧成拙。其实,您那儿子呢,所求从来不多。想得都是别人,只要您知道他想得别人多些,别气他这个,也就是了。还有,您呢,也不要对他好得太过。舅舅,您知道吗?香儿看您对他又搂又抱的,都以为是在做梦,何况是他这个从来没有得到过亲情的儿子?他啊,怕是作梦都没敢梦到您对他有那么的好。他会不相信的。他会害怕失去……舅舅,他渴望了一辈子的父爱,一下子摆在他面前,他怕,怕失去。舅舅,你明白不明白?”
“……明白了!我这傻儿子不知脑袋是怎么长的,怕是从小到大,都从来不会为自己着想。舅舅这一去,原本还真的不放心他。”萧远枫看着香儿咧嘴笑了一下,“还好,有小香儿在他身边照顾。”
“舅舅……”香儿含羞咬了咬嘴唇。
萧远枫仰天吸了口气,板住香儿的肩膀,“香儿,其实舅舅怎么做也……没有办法补偿他。以后只有靠你。好好对他!一定要好好对他!”
“舅舅……”香儿哽咽,:“您,这样说是不知香儿对他的心……香儿曾经对夫君发过誓:‘君死香儿死’。”
“夫君?”萧远枫眉峰挑起,有些讶然。
香儿一下羞袖了脸,她惊慌垂眸,片刻间又抬头从从容容地直视萧远枫,:“是,不瞒舅舅。在荡雁山山神庙香儿对着山神爷爷发过誓:“雪夜是香儿的夫君。夫君生香儿生夫君死,香儿绝不独活!现在,上天让夫君活下来,香儿怎么会对他不好?”
萧远枫神色一震,若有所思看着香儿,眉峰一展,忽而笑了:“同生共死?原来这点我竟然没有冤枉那臭小子?还真诱惑了我大魏的公主……”
“舅舅……”香儿又羞又急:“一直是香儿……喜欢他嘛。在坞堡香香儿就……不经意喜欢他,可他一直不敢回应香儿,直到……舅舅,您取笑香儿!”
萧远枫仰天大笑:“好!上天赐我儿子佳妇,必竟侍我萧远枫不薄。萧远枫死得瞑目了!”
“舅舅!”香儿想到舅舅真的是命不久矣,眼中立刻泪光盈盈。
“呵呵……香儿,只要我的儿子能活着,还能好好地活着。舅舅死又如何?不过……”他宠溺的刮了刮香儿的鼻子:“香儿,你与雪夜要白头到老的,这些天不许跟舅舅抢!”
香儿跺着脚:“舅舅好讨厌!那个要跟你抢,谁稀罕……”
脸上又是一袖,悄悄放开萧远枫的手。
“哈哈哈……”萧远枫大笑。昂首向听雨轩迈进。
“王爷!”小勇子迎了上来,抱拳行礼:“校尉以上军官除了赵守义守德两位将军,都已经到齐,听候王爷示下。”
“候着吧!”萧远枫脚步稍慢,可脚下不停。
“诺!”
将脚放在竹梯之上,却有了片刻的犹豫。儿子,应该怎么才能让你在父亲面前轻松一些?父亲不要你这样辛苦!
“舅舅,雪夜等您处罚他呢,子健也在,他以为您折磨他哥哥,正不平呢。”香儿在后面看萧远枫有些情怯的样子轻笑。
萧远枫双手紧紧握了一下,挺直了脊背,蹬蹬三两步上了竹梯。
果然,雪夜对着门直直跪着,挺胸收腹垂着眸子,应该是知道他进了门,居然瑟缩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