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隐从来不认为自己善良,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在杀了第一个人之后,再动手去杀第二个人。归根结底,她是自私,在死和生之间,她选择让自己生,他人去死。潜意识里她知道自己把乾隆他们吓到了,也知道乾隆陪了她将近一夜。事实上乾隆离开的时候她就醒了,只是她不想让乾隆更加担心而选择装睡。
屋里除了她浅浅的呼吸声,偶尔还能听到福康安的叹气声,虽然不是特别明显,却也能听得清楚。
福康安应该一夜未眠吧!
这个男人给她的感觉很复杂,有些心喜,有些讨厌,又有些不舍,不像其他人那样给她的感觉一直都很好平和。每次被气得哇哇大叫的同时,她也会去注意这个男人的情绪,那时的他笑得很真,至少在这个带着面具的皇宫里,他的真实让她觉得亲近。虽然这个男人很没有分寸,说话做事有的时候甚至让人觉得轻浮,不可否认,她却能感受到他的别扭。
“福康安,你怎么会在这里!”永瑢一见福康安坐在梦隐的房间里,刚想大声询问,又想到梦隐,不得不压低嗓音问。
福康安起身对二人低声行礼,然后讲了乾隆的吩咐和安排,字里行间不卑不亢,进退有度,让永瑢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墨儿现在怎么样了。”
“公主刚睡下没多久,皇上陪了公主一夜,刚刚回房,奴才奉命守在外面,以防公主惊醒之后立刻禀告皇上。”福康安没有像那一次那样直接冲进内室,而是恪守礼仪地守在外室,更让人加了屏风。
永瑢也不一直在一个问题上绕,毕竟他真正关心的问题并不是福康安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紫薇,你进去看看墨儿,爷让人把早膳送进来。”
“恩!”紫薇轻应一声,有些急地踏入内室,越过屏风看到梦隐平缓入睡的样子,她这才松了一口气。小心地坐到床沿,看着梦隐小小的脸上即使是入睡依然显着疲惫,她能想到现在的她一定睡得不安稳。至少在她能接受的范围内,杀人从来就不曾出现过,她能想象得出来,当时的她应该也害怕得不行,而她选择却只有杀人和被杀,若是当时在皇阿玛身边的人是她,是不是她不仅会死,就连皇阿玛也会被拖累。“墨儿,为什么要这么勇敢,有的时候也请依靠一下我们啊!”
永瑢此时也走了进来,看着梦隐的样子,不禁道:“爷去让人把安神药再煎上,等墨儿醒了,你再喂她喝。”
“我们去外面谈,让墨儿休息吧!”
等他们出去了,梦隐这才睁开眼晴,学着依赖他们吗?
她可以学着依赖人,可是有很多时候,人对于不了解或者存在疑问的人和事都不能百分之百地信任,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天知道乾隆、晴儿和兰馨做了多少事才能让她把他们归于自己人,至于紫薇和永瑢,他们她还能放心依赖,毕竟他们比她还不会照顾自己。被人这么关心她很高兴,也很感动,另外,她的想自己不能就这样被打倒了。
这件事虽然让她很受打击,可是生活毕竟还要继续,她没有道理一直停留在昨天,而且有这么多关心她的人,她不能一直走不出去啊!
只是要走出这个梦魇一般的境地,她还需要多久!
正文 第五十九章 归程
痛苦这种东西,就象帝国主义,是个纸老虎。 如果你软弱,它会欺你更甚,将你一举歼灭,如果你够勇敢,它最后总会被你打败,消失不见。就好像潜水这种运动,一旦到达一个临界深度,就会感觉特别难受,耳膜似要破裂,心脏似要跳崩,呼吸似要窒止,那种痛苦就好像针扎一样,很痛又不会一下子致你死亡,它只会慢慢地折磨你,磨掉你的意志,可是若是一旦撑过了那个临界,不适感就会慢慢消失,就好像挣扎到了最后,羸得了胜利,一下子从深海蹦了出来,再睁开眼睛看向周围,才发现身边已经出现了一个美丽新世界。
梦隐做为一个现代人,一个非常理智的女人,在经历挣扎和疼痛之后,她想得比谁都清楚,当痛苦袭来时,不必惊慌,不必逃离,也不用想能够快快痊愈。对待它,虽然不能消极,但也不必太积极,尽量顺其自然。就好比她硬生生在床上装了一天一夜的熟睡,再醒来,她也没有立刻带上坚强的面具,而是顺从地关在房里休养。这段时间里,乾隆、福康安、紫薇、永瑢可谓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她,就怕她出事,而和珅只是站在外围,没有着急地表现自己有多在乎,也没有像其他人那般围着她转,而是力所能及地帮她找到她想要的一切。这些,梦隐自然不知道,她只是尽量多做些让自己愉快的事,然后就是等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