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很熟悉的触感。

接着，那东西的轮廓在殷修的眼里一点点地变得清晰，空气之中逐渐浮现出一条长满眼睛的黑色触手落在殷修的掌心。

相比起黑色液体上浮现眼睛这种画面，就像是副本里幻觉一般迷离不真实，而现在依靠在殷修手心里的存在，触感、体积、重量、颜色都无比的真实，就像是某种生物。

它是鲜活的，有意识的，自觉攀附缠住殷修的手，上面的每一只眼睛都在盯着殷修，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的反应。

这就是……黎默本体？

殷修感觉自己与那些眼睛对视久了，会有些眩晕，像是被什么强烈的意识在侵入大脑，寒意与敬畏在心里无形地凝聚而成。

他唰地撇开视线，惊觉自己的呼吸变得紧张而急促，被触手缠绕住的这只手都在不自觉颤动，明明它没有对自己发起任何攻击，仅仅是贴着自己。

“无法接受，对吧？”旁边飘来了黎默的声音，他微笑着缓缓地靠近了僵住不动的殷修。

手掌上的触尖弯弯绕绕地勾住他的手指，就像是黎默握住了他的手。

他贴着手背的温度跟手上缠绕着的触手一模一样，他们的确就是同体，这就是黎默，或者是比像是人形的黎默更为真实的一面。

“没关系，人类就是会对我产生恐惧，这是人的防御机制，是正常的，你也是一样，正常的。”黎默慢悠悠地道，对殷修的沉默自己给出了解释。

屋子里一阵寂静，黎默觉得自己差不多该收回自己藏着的一部分时，殷修却忽地动了。

他手心微微握紧，抓住了掌心中黑色的触须，似乎在短暂的忍耐之下缓缓地呼出一口气，“谁说我跟其他人是一样的？”

“我不是普通人，我是人类的怪物，所以接受另一种生物的怪物，比你想象的要容易。”殷修张口，一低头就咬在了触尖上，“这不就是一根长了眼睛的章鱼须嘛！”

他的齿落在了黑色的触须之上，在颤动的眼睛旁边落下了一口牙印之时，黎默的人形模样有一瞬间变得惊悚扭曲，变成了毫无形状不断张弛着的黑色液体，伴随着尖锐的耳鸣降临在整层楼之中。

陷入触须之中的齿痕只是咬了一口，他呼出的气只是轻轻撒在了冰冷的表面，却如触电一般传递到深处，引发涌动的狂啸。

这一口，让黎默差点连自己人形都没保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