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肚子上的衣服放下来后,她发现眼角不自觉的又流出了清泪。
她等着这一刻有多久了?她以为他在得知她怀孕后会比从前更加倍的对自己好,所以盼着他回来,可现实却恰恰相反,他不仅不信任她,反而用那种恶毒的眼眸盯着自己,好像她是世界上最不可饶恕的罪犯,最该去惩罚的恶人。
而事实他也这样做了。
他的话语一句一句的刺痛着她的心,并且将她盼着他回来的念头以及她对他的余情一点点的浇灭。
越是喜欢一个人,越是没办法不心痛。
奇怪,看着他安然无恙会生出心疼,看着他颠倒是非,看着他拿着利器一寸寸的凿着自己的心更会心疼,只是这种疼的另一个层面,演变成了痛。
越爱一个人,越容易生痛。
即使一直以来,她掩饰的那么好。
她从没告诉过任何人,她喜欢程竞风,她在乎程竞风,她惦记程竞风。没有!
程竞风离开之后,她没有在任何人面前哭过,没有跟任何人埋怨过,这样一来,任何人都不知道她其实多想跟程竞风那个混蛋解释……解释那幅画不过是陆安丞子虚乌有出来的幌子。
这样有多累只有那些被扔进垃圾桶的画纸知道。
她涂鸦他的相貌,他的手指,他英挺的鼻梁和那一望无尽的眼……凭着像陆安丞那样的假象,她试图将心里那个人描绘出来,可是她做不到,不看着他,她很快便会乱了心神。
想着那个人不会回来了吧!
真像外界传言的那样,不要她了吧!
……
程竞风洗完澡出来时,她已经哭的分不清南北西东了。
这就是不由衷。在所有人面前都能伪装的情绪,在他面前就不行。
就像他不骂她不吼她就不能表达自己爱之深情之切一样,面对着他,看着他气愤的双眼,她根本无法掩饰自己、没办法证明自己的哀伤。
她没办法证明那幅画是子虚乌有,没办法证明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面对他冰冷无情的尖酸话语,只能回出更加尖酸刻薄的话语。
这不是她要的相处方式。
如果两个人在一起只能互相伤害,不如不见。
他一手推了推她圆滚滚的大肚子,语气揶揄,“又哭什么?看见我只会哭?以为哭,我就会心软吗?你这个该死的笨女人!像猪一样的笨女人!”
洗去一身疲惫和暴躁后,他的心情终于沉淀了一点。
至少再次看见这个充满了讽刺的大肚子后能镇定的推一推它,然后自我嘲笑也好,嘲笑她也好,这算不算这个大肚囊的一个优点?
看着她哭肿的眼皮,红红的鼻梁红红的眼睛满脸清光的脸颊,他心软了。
至少她还会哭,还会因为他而哭。
他记得,自己好像没有虐待她的身体。那她就是因为他的话而生气了。
“不要碰我的肚子!”她反感的皱紧了眉头,一手抹了抹眼泪后一手开始掀他的手。
就像无知的孩童得到了一件新玩具,乐此不疲的拿在手里玩。
他推她的肚子上了瘾。
“为什么哭?好像我亏待你一样。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我,你看我是不是也该哭一场,这样才好控告你有多么可恶!”
看不惯她流泪,不管因为什么。
她一流泪,他心里就紧张。
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后,咬着唇将头别向了另一边。
一路的旅途,他也疲乏,看见她还安然的在身边,心里终究是安稳了不少,将她累赘的羽绒服脱掉后,她试图翻个身背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