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远去的兽人们,袖珍没有回到屋子里面,只是倚着门叹息了一句。回想刚刚自己做的事情,连一向皮厚的袖珍都要感到脸红了。
然后又一阵惶恐。
这个异世的兽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重要了?袖珍知道玲珑绝对不会赞成自己跟一个异世的兽一起的,玲珑对他有着一股不寻常的占有欲,就像是小孩子自小带在身上的最爱的玩具,固执的,小气的,不容任何人窥视。
这只是一个孩子的占有心态,可是玲珑这种心态是近乎病态的。一直高兴地扮演着孩子身边一个小玩具,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烦恼,袖珍其实是相当轻松愉快的。直到遇上了这个看起来憨憨的兽人。
获对他也有着厚重的占有欲,可是不同于玲珑的理所当然,获总是患得患失,小心翼翼,爱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去猜测他的各种情绪。这让袖珍感到自己是个活人,是个被允许有着各种感情各种表情感受的活人,那种对待小孩子的宠溺更是让强大惯的袖珍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舒适。
仔细想想,已经好久好久没独自面对危险了,每一次都有个人挡在自己的面前或者跟随自己的后面,收拾着危险或者等待帮助自己收拾烂摊子。那把村长老给的长刀,还有自己一直不离身的利刃,也有许久没碰到鲜血了。
现在袖珍很想回去看看玲珑还好不好,然后永远跟获一起,在这个世界也好,在那个世界也没所谓,一直一直在一起。
可是,现实就是充满了变数。
袖珍转过头看向屋子的北边,那边有一片小小的树林,难得的是这些树并不如兽世的其它大树那样高大,只是很茂密。
因为点点远处透露过来的火光,这片树林有点影影绰绰,看着像是有这鬼怪隐身其中。
也许真的有。
“果然是你……你没那么容易死的,我早该知道。”袖珍低低叹一口气。
树林里面忽闪着出现了一个人形,那个“人”桀桀地笑了起来,好像很兴奋好像很满足似的,说:“一样的,一样的……只有我跟你是一样的,只有你跟我是一样的……”
人形叨咕着莫名其妙的话,让袖珍精神恍惚了一下下。使劲摇摇头,袖珍眼睛晶亮,直视着那个古怪的人形。
人形飘忽摇摆的身体忽然静止不动了,叨咕的话变成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变了?变了!”似乎非常惊讶袖珍竟然能直视自己,语气越来越迷茫,甚至是恐惧和不甘。
“早就不一样了。”袖珍轻轻地说,身体看似轻松,其实他的全身都蹦得紧紧的,心里在计算着怎么样才能一击即中。
刀子不在身边,身上只有利刃,这东西就是获把他身上都扒光了也不会离开他的身体,这是自小形成的习惯,也是他心里强烈的不安全感造成的。可是在这种时候却非常有利,至少自己不会手无寸铁。
人形静止的身体又再次飘忽了起来,仿佛没有骨头一样随着呼啸的风雪飘飘荡荡。袖珍诡异地觉得这东西情绪变得低落,好像非常地伤心,没有继续叨咕,让这东西变得更加危险。
没有绝对的把握不可以出手。这个原则无论是怪物还是玲珑,都曾经在他耳边反复提醒着。可是袖珍越来越惊慌,看着这个诡异的人形,失去了向来的冷静,只想把这东西撕裂揉碎变成残渣,永远在这个世界上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