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皮媚妖十分自傲的昂起头,比女人还有美丽的容颜上染着一丝得意。
“风间!他现在在哪里?”
皇甫婳十分激动,拉住了画皮媚妖的袖子,他害怕的往后退着,皇甫婳急忙把镯子挡住,他这才从容淡定的努嘴道:“殒杀大人现在在星河,他被玉心剑刺穿了心肺,本来要救不活的,幸好他体质特殊,又有那只小狐狸的灵血才得以续命——”
“你这么了解…莫非是和他心意相通?”
“嗯,对啊…我是血剑中的魔,他失血过多触发了封印,我才得以被放出来,殒杀大人虽然昏迷不醒,可是他的心里却时时刻刻在担忧着你,我本无意捉弄你…只是想替他来看看罢了……”
说到这里,画皮媚妖居然微微叹息,还非常的委屈,他朝皇甫婳小心翼翼的指指:“这个镯子…可不可以先收起来……”
皇甫婳点点头,将镯子摘了下来,目光坚定道:“你带我去星河,我要见他。”
“你说真的?”
画皮媚妖为难道。
“嗯。”
“可是现在你只是一团灵气而已,没有实体,离开了地府很快就会魂飞魄散的,想要见殒杀大人,你必须和肉体合二为一才行。”
“这么说…我是不是得先醒来?”
“嗯,话虽如此,不过你替小狐狸挡了一剑,必须要好好修养……”
画皮媚妖笃定的点点头,认真的回答。
“那你会离开吗?到时我要如何去星河?”
“这个…我想殒杀大人应该不会允许你去危机重重的星河吧——那里情况复杂,遍地都是精心调教的杀手,你就是一个小丫头,连拳脚都不懂得,如何去涉险?”
皇甫婳想着确实如此,她虽然在白云观待了一两个月,却只学了一些剑术和御符技巧,若是真刀真枪的和训练有素的杀手博弈,应该会输得一败涂地吧……
可是她又迫切的想要见到殒杀,以至于左右为难,摇摆不定,她甚至想要铤而走险,就这般手无寸铁的混进星河去——这滑稽可笑的想法,在她的心头浮浮沉沉,来来回回的涌现。
“你不是可以变化吗?那你可不可以变成星河中的杀手带我进去?”
“这个…可以是可以……”
“那就这样定了!”
皇甫婳怕他反悔,急忙抢话,画皮媚妖被她的勇敢决绝所折服,纵然万般不愿意还是答应了。
皇甫婳不知道的是,画皮媚妖可以自行变化万物,却不能掩盖住其他人的本来面貌,她的要求其实是强人所难了,况且他刚从血剑中出来,魔气还未能完全恢复,若是要两人同时进入星河,可谓凶多吉少。
不过,人类的感情让他好奇,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窥探接下来的结果。
“莲清…莲清!你终于醒了!”
一念真人难掩激动,握紧了皇甫婳的手,看着她缓缓睁开了眼睛,她几乎要喜极而泣,那清丽冷艳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又有满满的自责。
皇甫婳艰难的张张嘴,却感觉喉咙嘶哑生疼,她捂着胸口的创伤,看着一念真人落下了几滴热泪。
“莲清…来,喝点水。”
她点点头,乖巧的喝下茶水,才觉得好了许多。
“莲清…你昏迷了三天,本道还以为……”
“师父…我没事…你不要难过……”
她伸出白皙如玉的手指,擦去了一念真人的眼泪,同时安慰道。
一念真人疼惜的抱着她,拂着她柔软的发梢,竟是难过得说不出话了,她闭着双眸,泪水打湿了容颜。
皇甫婳昏迷的这段时间,她时常会问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才会导致如今的局面,可是她又不知是哪里错了,绞尽脑汁也想不通,却百般自责和痛苦。
正和邪的斗争,是不是真的就剩下你死我活的下场?
人和魔的处境,是不是如同亘古不变的艰难和困苦?
她就像是看着一局冥冥之中早就摆好的棋,环环相扣,白子动不得,黑子不敢动,眼睁睁的看着硝烟四起,在楚河汉界的边缘,烽火烧到了将军帐前,哀鸿遍野,血流成河,宛如一副残忍又美丽的画卷。
她打翻了棋局,就像她不听素女的劝告,想要保全皇甫婳,却把殒杀逼入绝境,她以为自己没有错——可是她似乎忘记,天意不可违,机关图和续命灯苦苦纠缠,便是为了角逐一个强者,她破坏了注定的轨迹,却无法改变宿命。
皇甫婳说不出口她要去见殒杀,星河之地在画皮媚妖的口中并不是一个美好安宁的地方,自然在道家的眼里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只是在盘算着要如何骗过一念真人,离开百云观。
或许,她并不是一个好徒弟。
“师妹,你终于醒了,先吃点饭吧。”
莲沁端着食盘进来,他温柔的笑着,无论何时都能让人无比的温暖安心,只是他也憔悴了不少,本来清俊好看的脸庞也爬上了几分倦色。
“师兄,你瘦了。”
她心酸的盯着他,冷不丁的一句。
莲沁捏捏她的脸颊,一如之前的开朗率性:“瘦些好看,师妹你不知道吗?”
皇甫婳被他一句话逗笑,甜甜的勾唇,吃了两口饭菜:“师兄你还是没有变。”
“才三天而已,不会变不会变,只是师妹你这一觉可真是能睡啊……”
这样说着,他虽然带着深刻的笑容,却不能看出其中的愁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