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承皿何尝不知,他无奈道:“伯父关山多年前随我父亲关岳驰骋沙场十余载,在军中颇有威望,我父亲死后,伯父就是关家军的精神寄托。”
“伯父死后,关家一落千丈,安靖帝与司马叟步步紧逼,短短两个月,更替了百余名我关家中高级将官。”
“陛下号令,关家不敢不遵,否则……”
或多或少安靖帝还给他们留了一些情面,要是不听话,最后这点情面也都没了。
一个有必须去庐江的理由,一个有宁可死在庐江,也绝不离开半步。
两人相对而坐,沉默以对。
许久,吴有缺问道:“大概还有多少时间?”
关承皿说道:“大军已经开拔,为了迷惑乔翀,我关家军会在建邺会师,然后再逆流而上在羡溪驻军,前前后后最多只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大军就会兵临城下。”
最后关承皿又补充了一句,“三日之后,我就会启程。”
意思是让吴有缺尽快抓紧时间想出个办法化解这场危机,要知道从富春到前线,一去一回所需要的时间,即便是快马也要大半个月。
时间很紧迫的。
“你有什么思路吗?”吴有缺问。
关承皿摇头,他本就是个武将,在政治方面远逊色于安靖帝和司马叟,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对手,关山死后,关家在朝堂几乎失去话语权,只剩下让安靖帝,司马叟他们拿捏的份。
实在是没办法了,关承皿才会选择和吴有缺坦白,道出这珍藏多年的秘闻,希望足智多谋的吴有缺,能给自己带来惊喜。
当然,
关承皿也没有抱有太大希望,“事到如今,已别无他法了,只有你设法让乔翀离开庐江,方可破解……”
没等关承皿把话说完,吴有缺忍不住打断了他,“屁话就不要说了,毫无意义,还扰乱了我的思路。”
都说过几遍了,让乔翀离开庐江不现实,
既然是死胡同,干嘛老纠结这个。
多少有点大病。
吴有缺说道:“我们不妨换个思路,大胆一点,比如说,安靖帝最担心的就是事情暴露以后,关家军和虎敖军可能出现哗变,动摇他的帝位,对不对?”
关承皿点了点头,
这时,吴有缺说:“假设我们将真相告知天下,会怎样?”
安靖帝他不是老藏着掖着嘛,干脆别给他兜着了,直接广而告之,让全天下的人都来看清他安靖帝的真实面目。
关承皿脸色骤变,“这个……”
吴有缺顺着自己的思路,说道:“到时候安靖帝以谋反罪要对付乔翀,从道义上他就站不住脚,因为大家都知道他是个什么逼样。”
“没人会愿意为他卖命,尤其是关家军。”
“那个时候关家军兵无战心,甭说指着他们拿下庐江,搞不好,关家军随时可能崩盘,直接哗变,溃逃。”
“而在这件事的影响下,你们关家将官,很有可能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就地与乔翀合作,毕竟你们曾是关岳麾下的昔日旧部。”
“两军兵合一处,剑指富春,安靖帝的帝业也就到此宣告结束。”
“当然,安靖帝绝对不会坐视这样的情况发生,为了杜绝这种情况出现,他绝对不容许关家军和虎敖军会面,如此一来,岂不就可以轻松化解了这场危机?”
言毕,吴有缺望着关承皿,等待他的答复。
关承皿神色大变,“不行,绝对不行,你可千万别胡来。”
关承皿心中慌乱,早知道就不该找吴有缺商量了,这家伙行事完全不计后果。
太可怕了,他怎么能有如此疯狂的想法?
“你来富春时间不长,也从未接触过他,此人极为爱惜自己的羽毛,在人前向来以圣贤姿态示人,恰是因为这一点,他的吃相还没那么难看。”
“你要把他最后一层面具揭下,迫使他露出真实的面目,恐怕后果将不堪设想。”
本来他还装一下子,现在好了,装都不用装了。
这次庐江之危,或许可以化解,之后呢?
之后,安靖帝肯定会疯狂的报复他们关家,直到把他们关家人全部都弄死才肯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