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随着杨文鸿的话,往事的一幕幕在眼前掠过,她知道,她当然知道了,她知道虽然羿轩和若夕常常把杨文鸿叫做书呆子,每次他们做‘坏事’的时候,他都要出来阻止或泼冷水,但最后总是随着他们闹,甚至每次也陪着他们玩,还帮忙出主意呢!她知道他经常尽皇子侍读的责任,督导她读书,甚至是‘强逼’她背诵诗词,不过最后处处帮她‘作弊’,写功课的还是他……
突而杨文鸿如梦呓的声音似是回到了现实,带着压抑的嘲弄,嘴角扬了扬,定定地看着倾狂道:“只是,我这个人生最大的梦想,对你来说根本就是一场天大的笑话,是不是?”
杨文鸿突如其来的问话让倾狂从回忆里恍过神来,脸上的笑容一僵,顿了半响,勾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道:“你真的是这么认为吗?”
“是,我是这么认为,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你最亲近的人,关于你的所有事,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更明白你。然而当元都发生惊变的事传回来,我才如遭雷击地意识到,原来一直都是我一厢情愿,是我自以为是,我杨文鸿对于你莫倾狂来说,什么也不是,我根本就一点都不了解你。”苦涩的笑意从他的嘴角边溢出来,看得倾狂眉头深深蹙起。
“文鸿哥哥……”文鸿哥哥,你对于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亲人,不是什么也不是,不把真实情况告诉你,不是因为没把你放在心上,而是,不想你为我担心,不想你不快乐,不想你卷入其中,如果可以,我真的愿意永远当个让你们操心而无奈的‘草包皇子’,大家在一起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地玩闹,而不是成为什么天下第一神人太子,然而生在乱世,生在皇室,你该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只是成为强者,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只是这些话,倾狂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到了这种时刻,说这些已经没有用了,而杨文鸿也不见得是想听她说这些话。
果然,似是没听到倾狂那一句‘文鸿哥哥’,杨文鸿自顾自地说下去:“呵,惊才艳世,智盖天下,文武双全,天下第一神人,这么一个经天纬才的绝世奇人,真的是我认识的那个整天只会胡闹,除了上青楼,逛赌场,斗鸡遛狗,打架搞破坏,连一本诗词背了十年都背不出来的纨绔皇子?真的是吗?我一遍一遍地问着自己,得到的答案除了羞辱就是羞辱,哈哈……如此厉害,如此强大的你,我还自言不惭地要保护你一生,如此有计谋,将所有人,包括我都玩弄于股掌间的你,我还恬不知耻地自认自己是最知心的‘兄弟’。假的,假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你的胡闹是假的,你的无知是假的,你对我的好也是假的……”
真的觉得都是假的吗?虽然那些胡闹,不乏是故意做给别人看,或是为了某些计划,但其中也多是她一时玩心一起而做出的胡闹的事,但是有一点,那就是她从来没有将他或是羿轩、若夕他们算进计谋里,凡是她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她就不会设什么计谋。她不信,聪明的杨文鸿会感觉不到,只是他自己钻进了牛角尖里。
“你一定在想,我是自己钻进了牛角尖里吧!呵呵,没错,我当时是钻进了牛角尖里出不来了,也就在那一刻我才知道,那些我自以为早已忘记的往事,其实只是被我藏在心底的最深处,它从来都没有从记忆里消失,它随时都有可能跑出来,当时我真的又惧又怕,我怕自己会失控对你做出不可弥补的事来,虽然你很强大,但是我却很清楚你的弱点……”
听到这里,倾狂的星眸闪过一抹暗光,很快便消散无踪,杨文鸿虽然一直看着倾狂,却没有注意到这抹暗光,继续苦笑着道:“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我终还是没有失控,你对我来说,比命还要重要,我做不出伤害你的事,单是想像会伤害到你,我就浑身发凉,只是……”
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杨文鸿才重新鼓起了勇气道:“只是,这件事就像一根刺一样地扎在我的心里,时刻地提醒着我十年的梦也该醒了,但我却固执地不想醒,只要不醒,我就可以继续留在你的身边,永远永远……但是,你太出色了,一个个人中之龙出现在你的身边,先有叶影、云玄天,后来还有凌傲尘,柳剑穹,尤其是凌傲尘,为什么你从来不用看凌傲尘的眼神那般看着我,为什么在你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不是我,为什么他们可以陪你出生入死,而我不能,就因为我不会武功,不够强大,所以不配再站在你身边吗?倾狂,你知道我的心有多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