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况实在是有些不妙。
看不见,听不见,精神力和妖力都无法使用,甚至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她如今的状况远比封闭了五感或是变成了植物人糟糕的多。非要形容的话……简直就像是她这个人根本没有在世间存在过一般。虽不是她精神还算坚韧,恐怕早已因为这不知持续了多长时间的诡异状况疯狂了。在经过了长期的自我安慰之后,她已基本能够对这样的情况淡然处之,可却依然无法彻底地安下心来。虽然屡屡受到主神的压迫,但总体上说来茫茫这几十年还是过的挺滋润的,在做任务的间隙调戏一下美男,心情好的时候给弟弟们的boss大业添砖加瓦,小日子过的悠哉悠哉。
过着有一定自由的不怎么辛苦的生活,并拥有着牵挂和重视着的东西,虽然她喜欢宅远胜过在不同世界旅游,但现在这样的生活她也并不是完全无法接受。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理由。虽然她的确不怕死,但至少现在……她还想继续活着。只有用自身强大的实力才能维护这份几乎能够用肆意来形容的生活——有关前世平凡生活的记忆或许已渐渐淡忘,但这一事实她却始终牢记于心。虽然从表面上看来对提升实力这种事并不怎么在意,但这也只是由于她所重视的东西并没有受到威胁而已。至少迄今为止除了死神大王和六道之外,她从未遇到过无法抵敌的对手。虽然她并不清楚现在所处的状态,但唯一能够肯定的一点是……失去力量的滋味实在并不好受。在无法使用妖力的情况下,肉体的防御力和复原力都会降低到最低点,现在的她丝毫没有自保的能力,即使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也能够轻而易举地令她丧命——伪萝莉突然发现自己异常地讨厌这种没有丝毫安全感的状态,虽然她从来没有考虑过依靠着另一个人生存,可如今的她却已开始不知不觉地怀念起了自家弟弟的温暖臂弯。
已经开始变得软弱了吗?如果再继续持续这个状态说不定真的会迷失的吧……模模糊糊的念头自心中一闪而过,茫茫百无聊赖地放任自己的意识沉入了深沉的识海。却赫然发现理应静谧晦暗的脑海深处,居然隐隐闪烁着白色的黯沉光晕,几个形状诡异的符文忽明忽暗地自她识海间依次闪现,堪堪唤回了她即将迷失的心智。恍惚之间,一个沙哑低沉的男音自心灵的最深处响了起来,叫出了那个快要被她忘却了的名字:“……茫茫。”
在这一瞬间,几乎快要将她完全湮没的黑暗如潮水一般飞速溃退,束缚在灵魂上的契约愈加清晰了起来。虽然仍是无法开口,但少女却依旧挣扎着在心底道出了那个灵魂的羁绊之名:“大蛇……丸。”
就算血缘和记忆都是主神虚构出的假象又如何?他们之间的羁绊并不是靠这些虚假来维持的。就算身体不复存在……自己的灵魂也依然与他牢牢相连。她从未如现今这般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在这一瞬间,心中所有的担忧和恐惧都悄然不见。
从符文阵另一端传来的声音十分地低沉模糊,似乎被什么东西隔断了一般,想与大蛇丸毫无障碍地沟通在现今的状况下似乎可能性并不高——在纷杂混淆的思绪重新恢复了清晰之后,茫茫很快得出了这样的结论。随即却惊喜地发现自己的妖力虽然依旧无法使用,但精神力却在逐渐地恢复——这时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精神力似乎并不是消失而是枯竭了。这样的情况令她彻底地放下了心,一心一意地收敛起思绪,努力地加快精神力复苏的速度——精神力由起初的一点一滴,逐渐宛若流泉,如枯竭深潭一般的脑海也渐渐充实了起来。当精神力恢复了约莫五分之一之后,茫茫试着将精神力收束了起来,以自身所在的区域为中心向旁边缓缓推进了出去。因为拥有了“圆”这样方便的技能,茫茫并没有刻意地练习过精神力扫描,受控制力和熟练度所限,只将附近约莫十米的范围笼罩在其间便已力有不逮。但这样的范围已足以令她粗略地了解到周遭的状况——她目前所处之处是一间日式的木屋,布置得相当简陋,连木墙上的树皮也没有刮净,泥土构成的地板更是参差不平——单凭这些东西固然是无法确定现今所处的世界和年代,但至少她并没有在精神力所及之处发现任何电器或是现代的家具。
原本打算用精神力扫描一下身体的状况,但在“看”见自己的那一刻,茫茫忍不住苦笑出声。虽然能够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存在,但那个应该是肉体所在之处却偏偏空无一物——她的确怀疑过自己这次是被那只该死的芝麻汤圆变成了未出生的婴儿甚至是未长好的受精卵,但现在看起来……自己根本就是以精神体的状态存在着的。难道自己变成了鬼魂或者是怨灵?
虽然不愿相信,但这似乎是最接近于真相的可能性……茫茫被自己的这一诡异的猜测打击的囧囧有神,若是她的身体仍旧存在,估计脑门上早已挂下了满满的黑线。随即心底竟是破天荒地涌出了一丝伤感的情绪——亲爱的弟弟们,姐姐竟然无声无息地就死在了你们不知道的地方了,再也无法亲眼看着你们长大成人、成亲生子了。亡者已矣……请你们自由地……
就在这时,伴随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虚掩着的木门砰地一声直接倒了下来,将屋内厚重的尘埃掀的老高。茫茫愣愣地“望”向缓步踏进了屋门的那名身材颀长的男子,却在接下来的一瞬间险些失了心神——银紫色的长发一直拖曳到腰际,额心正中印着一抹银蓝色的弯月,接近下颔的颊边分布着四道对称的血色纹路,身侧萦绕的气息诡异而危险。
以调戏过美男无数的茫茫的眼光看来,这个男人绝对可以当之无愧地被冠上“极品帅哥”之名——若换做往常伪萝莉估计早已闪着星星眼猛扑了上去,可在现今这种失去了硬件条件的悲催情状之下,她唯一能够做到的也只有望帅哥兴叹了。
见银发帅哥一进门便直勾勾地望向了自己精神体所在的位置,虽然明知对方无法看见自己,伪萝莉还是多少觉得有些不自在,正考虑着是不是该将精神力收回,银发男子却仿佛确认了什么一般,凛冽如刀的目光直直自她精神体所在的虚空之处一扫而过,昔词极为简洁地沉声道:“跟我回去。”
伪萝莉顿时囧然,考虑了片刻之后小心翼翼地探出一丝精神力与他联接了起来:“让我和您回哪去?还有……您哪位?”
男子微微皱起了眉,默默地注视了她所在之处的虚空半晌,用仿佛命令一般地口吻询问道:“你失去了多少记忆。”
又是狗血的失忆情节吗啊喂!到底什么样的状况才能够令一个幽灵失忆啊混蛋!虽然在心中疯狂地吐着槽,伪萝莉还是极其淡定地按照剧本走了下去:“……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大概是全部吧。”
“……我明明告诉过你绝对不要让精神力透支的。既然事已至此,我再怎么说也是无用。”虽然依然是一副冰山表情,男子的眸中却隐隐闪过了一丝几乎能用失望来形容的情绪,随即从和服的衣袖中取出了一只拳头大小的透明圆球——虽然不清楚这件物事的具体功用,但茫茫却没来由地心中一沉,随即竟是身不由已地被吸了进去。
虽然不知道这名男子的具体身份,但茫茫却也清楚地知道他绝不会伤害自己,虽然起初的确是吃了一惊,但不过片刻便平静了下来,百无聊赖地与对方搭起话来:“帅哥,你叫什么名字?和我是什么关系?”见男子抿着唇一言不发只顾赶路,不禁很是无趣,上下里外地将他扫描了个遍,精神力在他额间的月纹上停滞了一秒,自顾自地接着猜测道:“难道你的名字是包拯不成?不过好像不够黑啊……”
作者有话要说:这就是所谓的……前半段文艺后半段崩?
(二)传说中的附身?!
在说完了足以令温泉结冰的冷笑话之后,伪萝莉笑眯眯地坐等着帅哥变脸,但等来的却只有男人略带疑惑的一瞥——由此可见文化差异这种东西虽然看似虚无缥缈,却是千真万确地存在着的,几百年前的某只异国妖怪自然不会对华夏民族光辉宏大的历史有什么深刻的了解,于是伪萝莉自认为颇有水平的冷笑话就这样莫名其妙地杯具了——这样的结果多少令其感到了无趣,一时半会地也没了调戏帅哥的兴致。索性静下了心来,开始默默地分析起了现今的状况。虽然到目前为止某位漫画白痴依旧对目前所处的世界以及面前这名帅哥的身份一无所知,但从这名男子非但由始至终都没有对她现今的这种像灵体一样的诡异状况表露出一丝半点的惊讶,甚至还理所当然地为她下了一个“失忆”的论断的情况看来,多半主神之前已对他的记忆动过了手脚。
迄今为止,主神每一次都给她安排了合理的身份,从血统至记忆都没有丝毫的破绽……虽然这样的行为的确为她提供了不少便利,但茫茫却并不认为自己就应该对主神强制赋予的羁绊感激涕零——这些东西对于现在的她而言实在是有些过于沉重了。
到现在为止她也无法确定那些所谓的“血缘者”记忆中的那个幼时的“茫茫”究竟是傀儡还是幻影。若那个幼年的“茫茫”是真实存在着的,自己无疑就是夺取他们亲人的名字和身体的凶手;若那个“茫茫”只是主神赋予的虚假记忆……像这样操纵命运和记忆的行为岂非更加令人难以原谅?她终究只是个雀占鸠巢的外来者,失去了主神的庇佑就什么也不是。因为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所以她虽然从情感上对每一个亲人都是一视同仁,可事实上她真正能够完全没有顾忌地直面相对的亲人只有to一人而已。不仅因为他是在冉冉之后第一个令她感觉到温暖的存在,最重要的原因是……to记忆中关于自己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过的,或许她并没有对他完全地坦诚相待,但至少他们之间并不存在任何虚假和欺骗。虽然明知虚假的亲情只是饮鸩止渴,却又总是因为贪恋那份温暖而无可避免地在下一个世界陷得更深——或许以她如今的实力已可藐视世间的大多规则,但即便她当真拥有了神的实力,之前对血缘者们的隐瞒和欺骗也不可能一笔勾销。
抱着得过且过的打算,茫茫将心中的纠结暂时抛到了一边,仔细地欣赏起了面前的美男——以她阅面瘫无数的眼光看来,面前的这只银发帅哥虽然由始至终都挂着一张冰山脸,但其面瘫的程度却还并没有达到完全无法纠正的地步,基本上还可以归到“闷骚”的范围内,在未完全定型前依旧还有改造的可能。
如果她目前所处的这个空间是如同火影和猎人那样的热血漫画世界的话,不管是性格还是容貌,这样的冰山美男都并不适合扮演“主角”这一角色,从她由前几个世界归纳出的少年动漫定律上看来,在排除了路人甲那百分之一的可能性之后,这位冰山帅哥估计最终不是当了注定被主角踢飞的茶几boss君就是成为了主角的伙伴兼男二或男三——而扮演以上两种角色的概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如果是boss君的话迟早会被主角推倒,而男二男三虽然辛苦了点但基本上不会有生命危险,可编剧导演们为了衬托主角的开朗乐观往往会给男二男三安排一个苦大仇深的身世,而这样的血海深仇往往会牵连到他们身边的亲人爱人和朋友——如果这名帅哥当真是主神安排的“血亲”的话,到时候有生命危险的人多半就变成自己了……瞄了一眼自己这具几乎连灵魂体都算不上的身躯,伪萝莉一瞬间感觉到头大如斗,看现在的状况……不会自己已经早早地被导演杯具掉了吧?难道主神这一次让她穿过来就是为了s这个“道具”?想起幼时天真可爱经历了一场灭族惨事后变成面瘫甚至得了严重中二病的佐二少,茫茫顿时对面前的银发帅哥大为同情,考虑了一会后用精神力与其相连,小心翼翼地传过去了一句话:“虽然我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过我似乎是让你担心了……抱歉。”
男子的脚步略略一顿,随即又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继续向前而行,在茫茫几乎要感觉到不耐烦的时候,帅哥微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清冷的声音放缓了少许:“杀生丸。”
“杀生丸……这是你的名字?”伪萝莉若有所思地沉吟了一下,随即如连珠炮一般地装傻充愣地继续发问:“我是叫茫茫对吗?我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呢……我在你身上感觉到了妖力,你应该是妖怪吧?你看着虽然只有不到二十,说不定已经有几千岁了吧?那么我们俩是什么关系?兄妹?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