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木,”苏华南低呵一声,然后重新抬起眼眸,“你别激动,他没什么大事,头部有轻微的脑震荡,肋骨受了点伤……”
“冷安宸谁让你救我的?”她哭喊出来,“你怎么这么傻……我不要你死,我要你好好的活着!”
“木木,”耳边响起熟悉的声音,然后是熟悉的脸。
“木木……”苏华南再次低叫,可是却不再有用。
“是她咎由自取,她喝了酒,才会发疯开车……她害你失去了孩子,她该为那个孩子陪葬,”苏华南说的那样薄情,让端木木后背发凉。
“ani怎么样?”哪怕恨极了那个女人,可仍是担心。
看着她这样,苏华南攥了攥拳头,只有点头,他推来轮椅将她抱了上去,然后向着冷安宸的病房而去。
苏华南一直是呆的,在看到车里的女人时,他就呆了,没想到ani会疯狂到要置人于死地。
巨大的冲击力,让她一下子犹如被摔散了架,头晕不说,腰腹那里像被一下子切开,她清晰听到身体内咔嚓一声,本能的伸出手去护住小腹,心里有个恐慌的声音在叫,我的孩子……
苏华南闭上眼,头垂低,最后脸埋入她的掌心中,喃喃道出几个字,“对不起……”
医生有些错愕,目光看向端木木和苏华南,然后说,“请你们跟我到办公室来一趟。”
在车子即将撞上她的那一瞬间,她闭了眼……
冷安宸最后一句话,压垮了秦琼所有的坚持!
“木木,如果躺在这里的人是我,你也会这样守候我醒来吗?”其实苏华南没有资格问的,但是为了分散她紧绷的注意力,他还是无耻的开口了。
端木木隔着玻璃看向里面,有瞬间的错愕,她以为自己走错了病房,可是刚刚问过护士,里面的人就是冷安宸,他静静的躺着,脸被呼吸机罩住,眼睛闭着,整个头都被纱布缠着。
终于,她触到他了,指尖与指尖相触,然后一寸寸缠在了一起,他的体温让她的惊悚少了一分,终于能发出声来,“你怎么那么傻?为什么,为什么要冲过来……”
“老婆……”就在这时,端木木听到了熟悉而又心疼的呼唤,看到他的手伸向了自己。
他不是选择了秦琼吗?又怎么会扑过来,把自己推开?
不光不像,而且他这个样子让她害怕,因为她无法确定他是真的好好的,这样的他太安静,安静的像是死掉一般。
端木木茫然的看着他,似乎想想起些什么,可是大脑一片空白,似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让她不愿想起似的,“华南,我……”
秦琼没让他们说完,就抓住医生的手,“大夫,他怎么样,怎么到现在还不醒?”
此刻看着端木木,他很想走过去,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自己可以爱到为她去死,但是在刚才那样的时刻,他竟然是后退。
“老婆……我可以,为你,去死……”
她不停的爬,不停的的找,终于看到了一丝光亮,她努力的向着那光明爬去,每当离光明近一步,她就像是听到了一点更清晰的声音,起初分辨不出来,后来她听清了,是心跳声。
她以为他的对不起是因为ani让她受了这样的伤,却不知道苏华南的对不起是因为自己没有冲出去救她。
“你根本就是故意,你明明能在车子撞过来的时候躲开……”秦琼沉声。
可只是这样想了一秒,就大脑一片空白,再也无法思考其它,眼前的所有一切都被他头底下渗出的大片血渍代替……
几个字问的她无法说话,只能说,“我害怕,好害怕……苏华南你知不知道,当看到他扑向秦琼的时候,我是绝望的,绝望的连死的心都有,可是当他真的冲过来护住我的时候,我才发现宁愿受伤的人是我自己,也不要是他!”
“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苏华南捧住她的脸,紧紧的捧住,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激动。
苏华南和端木木都沉默着,现在他们连和这个女人争辩的力气或是资格都没有了。
她的身子一下子软了下去,可是并没有跌倒,就被苏华南抱在怀里,这时就听到秦琼说,“说你们是狗男女还不承认,现在当着安宸的面就这样搂搂抱抱……”
“现在那个女人也死了,安宸也变成了这样,你就能和初恋情人双宿双飞了对吧?”秦琼完全站在了端木木面前,离的太近,近到都能看到她眼里的慌乱的自己。
耳边蓦地响起冷安宸最后那句话,端木木的心紧紧的揪起,就像是长在藤上的瓜,要被摘离了一般。
或许,她有躲开的机会,但她并没有那样做,潜意识里她是在期望着什么吧?
这对于一个孕妇来说意味着什么,她怎么会不懂?
好一会,她才缓缓开口,“他真的没有事吗?”
冷安宸的手紧紧的抓着她的,似乎不这样就会失去她一样,“别哭傻瓜……”他的声音变低,而且那样的虚弱,“我怎么能看着你受伤?”
原来,她才是害冷安宸的女人。
医生看着她,顿了顿才说,“冷太太你不要太激动,目光病人情况比较稳定,但是他脑部有一块不足一立方毫米的淤血,虽然这个血块对病人的影响并不是太大,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会被慢慢消化掉,但由于这个淤血的位置比较特殊,我们考虑了一下,如果病人在四十八小时内还不能醒来,我们就有可能再进行一次开颅给他清淤,以避免他的神经受阻。”
苏华南眉头紧蹙,似带着某种纠结,“木木,你别乱动,摔倒让你的骨盆有些受伤,大夫要你静养……”
“你现在满意了?”身后响起冷戾的声音。
苏华南在心里抽了自己无数个耳光,他知道从这一刻起,再也没有资格说爱她了。
“我怀疑这根本就是你们合谋,让人跟踪我们,然后故意让机场安检把我们拦下,然后又让那个疯女人开车撞人……端木木,你才是最歹毒的那个……”
就在这一瞬间,有人冲过来,将秦琼拽开,“你疯了?”
他可以为她去死,没有比这更重的诺言了。
想到死这个字,端木木立即呼吸急促,手紧紧抠着玻璃,可是根本抠不住,她只能把目光寻求的落在他身边的仪器上,直到看着上面的红色一跳一跳,她才安下心来,可是眼泪也跟着落下。
四周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她看不清,什么也看不到,可是脑子里有个声音告诉她,要从这黑暗中走出去。
还有什么资格上前?还有什么脸面说爱?
夜,宁静而浑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