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在她看来,殿下是天底下最尊贵的人,说句大不敬的,官家见了殿下也是客客气气,殿下敬酒也该回敬才是,靖北王倒是心安理得地受了。

赵琛闭着眼:“他应得的。”

他还指望萧远给他建功立业,开疆拓土,三杯酒罢了,现在稳住了人,将来才好差遣。

夜晚已渐渐有了凉意,萧远随内侍走了一段,吹了一阵风,忽然觉得今晚这一幕有点眼熟。

早朝上明晃晃地打他的脸,晚上又一杯接一杯地敬酒,真挚得叫人挑不出毛病。

这不就是公主对江源做的吗?江源应该是对她铭感五内了。

这些手段用到萧远身上,还真是有些新鲜,若是旁人萧远定然不会如了她的意,但这小公主……大约是她足够真挚,戏也做全了,萧远并不反感,反倒觉得有趣,只怕对他恨得咬牙切齿是真,指望他开疆拓土也是真。

倒是没看出来她有这样的野心,他喜欢有野心的人。

萧远莫名其妙地笑起来,内侍提着灯颤了颤,不知是想起什么靖北王茹毛饮血的传闻了,送他到了住处,那领路的内侍便匆匆离开。

晚了几日,护送或者说押送耶律弘温进京的队伍终于到了京城,他们抵京前,朝中还特特为这位辽国王爷的住处辩了辩。

他毕竟是个王爷,不同于一般的使臣,住在辽国使馆也不是很合宜,为他另开府显然是不现实的。

以耶律弘温的身份来讲,住在宫内算是比较合宜,层层守卫是保护也是禁锢。赵琛正要开口,萧远忽然说话了。

萧远一次朝会都没缺,但是很少说话,他的话少跟薛太师的话少不是一个概念,薛太师是等着一锤定音,萧远上朝跟闲聊似的。

几方人讨论了半天,他都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回神:“耶律弘温是个王爷,便让他住王府,本王那府上还有些空余。”

赵琛在其余人反驳之前开口:“不敢劳动王叔,还是将那辽国晋王安置在大内吧。”

赵琛不信任他,虽说萧远这一路没做什么,但保不齐什么时候改了主意就把人弄死了,那真是不打也要打。

被拒绝了萧远也没什么不悦,反而笑道:“长公主不知,那耶律弘温生得好看,长公主长居大内,又将那耶律弘温安置在大内,只怕驸马要吃味的。”

在议政之所明晃晃地说这样的事,也只有萧远做得出来,赵琛深吸口气:“不劳王叔费心。”

原本赵琛说完是有人要反驳的,但是萧远一打岔,其他理由一下就不足为道了,满脑子都是长公主家宅不宁,似乎不论说什么都是在道人宅内事。

这话萧远说得出口,他们说不出口,最后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散了朝,赵琛牵着赵璟离开,这是每日惯有的动作,萧远随意一瞥却再也没忘,似乎是有些违和,只是一时半会想不出是哪里不对。

张初随着耶律弘温回京,府内多了些人,王府虽然说不上破败,但萧远没有家室,主人长年不在,宅子到底是冷清,人多了才算是恢复了一点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