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没有醒，似乎是梦到了什么，她的嘴里还在不断念叨着“对不起”之类的话。

我问我妈姑这是怎么了，我妈摇摇头，说她也不清楚。在走出病房额时候，我妈停下了脚步，她突然转身看着我，神色顿了一下。

“妈，你怎么了？”怕吵到姑，我轻轻问。

迟疑了片刻后，她摇了摇头：“我有些累了，你好好照顾她，有什么情况就给我打电话。还有……家里就你一个男人，你要……”

我明白她是什么意思，把她送走后，我靠在床头看着我姑，心电图稳定的跳动声让人心安，她的脸色还是很苍白。

晚期肺癌，这个结果跟判死刑没什么区别，想到姑之前对我种种的好，我努力抬了抬头，才将眼泪压了下去。

在她最后的日子里，多陪陪她，就是我最后能做的了。

姑一直在睡，比之前安静了许多，也不再说梦话了，这是一个双人病房，靠窗那一边，是个男病人，同样睡得很安静，我却失眠了。

明明已经入了秋，夜里却闷热得难受，感觉有些喘不过气来，喉咙里干得难受，我起身想倒杯水来喝。

水瓶很轻，已经空了，走出病房我想去打水，却听到身后那静谧的空气中，传来一个轻微的脚步声。

转头，我看向病房里，黑漆漆的一片，我姑和那个男病人，安静地躺在床上，并没有看到另外的人影。

我怀疑自己刚才产生了幻觉，微微停顿了一下，我拎着水瓶向开水房间走去。

医院走廊的灯忽明忽暗，应该是电压不稳，服务台前值班的护士正在看手机，察觉到有人走过，她抬眼瞟了瞟我，打了个呵欠，又继续看手机。

她的身后的有一台电脑了，里面的图像分成很多小格子，应该是一个医院的监控。从服务台走过去的时候，我的眼睛有意无意地瞟了一眼，却突然发现左上角那个格子里，有个黑影似乎闪了一下。

微微愣了愣，我朝那视屏中看过去，发现那里是一个楼梯口，这里是住院部的十五楼，一般人都会从电梯上来，除非停电，应该不会有人走楼梯。

那么，刚刚那个一闪而过的黑影又是什么？

“请问，你，有事儿吗？”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

我抬眼，见是服务台小护士，可能是发现我的眼神有些奇怪，她放下了手机，就这么瞪大眼睛看着我。

摇摇头，我拎着水壶转身就要走，在眼神瞟过屏幕的时候，发现我的身影所在的屏幕中间，那黑影正立在我身后，一动也不动。

额头突然冒出几丝冷汗，我赶紧转过身去，身后空空如也，头顶的白炽灯闪了一下，走廊那一边很深，空无一人。

“你还好吧……”小护士举得我不太对劲儿，干脆从服务台走了出来。

我的眼睛再次朝那监控屏幕瞟过去，黑影已经消失不见了，微微喘了一口气，我冲她说了声谢谢，转身就走。

现在是凌晨三点钟，医院的走廊里非常安静，开水房就在楼梯口的对面，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特地停顿了一下，朝那楼梯口看过去。

那里面很暗，走廊上仅有的一丝光照过去，也看不起清它的全貌。

看了一会儿，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就在我转身要进入开水房的一瞬间，却与一个人碰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