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牧图遂狠了狠心,冲对面的紫荆喊道:“你跳吧,你有胆就跳,今日箭在弦上不可不发,你就是血溅当场,我也绝不回头!”
紫荆双目圆睁、脸色惨白,她大约也没想到安牧图会绝情至此,池崇见状,再度派人悄悄溜上去想弄她下来:“蠢女人怕死,弄下来再说。”
不料紫荆其实并不怕死,她双脚再度往前一寸,眼泪潸然而落:“安牧图,从前的你不是这样子的……”
安牧图想说、想劝,可牙一紧,欲言又止。
回不到从前了,这是人人都懂的道理。
“我无法原谅你,也没办法和这样的你继续在一起,就让一切结束在……我自以为的美好里……”紫荆说完这句话,突然就奋不顾身地往下跳,池崇派上去的人还没来得及爬到高塔顶端,已然来不及拉住她。
池崇眼疾手快,双腿奋力一蹬,想扑过去抱住她,可到底距离太远,哪怕风驰电掣,也堪堪还有三步之遥。
三步,便是生与死的距离。
池崇几乎是眼睁睁看着紫荆摔在自己脚下,一声骨裂的闷声,四肢扭曲,双目未阖,看着的是安牧图的方向,殷红的血混着沙场的土,涓涓在她身下流淌。
“阿紫——”安牧图这时才痛觉到失去,悲愤一声怒吼,然后策马狂奔冲着池家军而来,他身后将士纷纷跟上,铁蹄卷起尘土飞扬,化悲愤为力量,战斗力竟无比强猛。
池崇当即折返上马、整军迎战,直面安牧图这团出离的怒火,紫荆的尸体在刀剑的锋芒下,显得无比孤独且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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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含絮、慕容水水和如仙三人赶到沙场的时候,紫荆的尸体已经被挪到一旁,蒙着白布,安静沉寂,何不言负责在旁看守,抬眸看到三个表情惊痛的女人,唯余一声叹息。
“听说……还怀了孕?”慕容水水哽咽道,“这一跳,保不了大,保小还不成嘛?”
何不言简直想跟着哭:“才两个月,还没人形呢。”
慕容水水一听这话,哀痛当即像决堤,哗哗地哭止都止不住:“太可怜了……太可怜了!还没人形就死了……”
应含絮忍着悲怆,问何不言:“可否让我们把她带回去厚葬了?”
“你做主。”何不言点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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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紫荆的坟头种上紫荆花,不知为何,那些花瓣一见风,就纷纷扬扬撒了一整个坟包的紫红。
每种一棵,皆是如此。
必有大爱大恨未了。
应含絮心中一惧,对慕容水水和如仙道:“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话想单独与西靖王妃说说。”
两人离开后,应含絮便再也止不住自己的眼泪。
生性脆弱,应含絮自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