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池崇犹如没事人一般请应含絮过去用早膳,应含絮没有心思吃任何东西,装模作样喝了几口粥,便问他道:“让白彦看着我,你不觉得大材小用了吗?”
“是你说的他这几日无心作战,我观察过也确实如此,这厮还没有从失恋的痛苦里缓过神来,也唯有给他安排一些不费脑子的差事。”池崇说。
“不不不,结束一段痛苦的单恋最有效地法子是马上展开一场新的恋情,你可还记得青柠?这丫头曾在我入住暮云寺后,不知何由去投奔过白彦,跟小两口子一样住在一起过过日子,所以我觉得,我有必要带着白彦回灵安城找到青柠以成全这一桩好事。”
“强扭的瓜不甜,你如何确定白彦看得上你的小丫鬟?”
“可不许这样看低了青柠!你堂堂池将军不也看上了我这样的破鞋?”
应含絮这句自轻的话惹怒了池崇,他猛地将她隔着桌子拽过来,逼得她上半身趴在桌面上直视他含怒的眼神,他说:“不准这样羞辱自己,应含絮,你这是在羞辱我的眼光!”
应含絮怔忪尚未反应过来,又被他狠狠一推,人入了座,屁股撞得很疼。
于是应含絮怒了:“我被你这样监禁,和在常琴手里没什么区别!”摔碗、离席,头也不回。
池崇依旧坐在原地,表情紧绷,唇齿紧抿,久久没有说话,直到何不言进来,原本是要一道吃饭的,突然发现池崇脸色不对,蓦地泄露了从未有过的紧张,扳住他的双肩,严厉警告:“不许动怒,放松,给我放松!”
一口气从池崇紧抿的唇齿间溢出,随即,竟是一口血生生呕出。
何不言眉目纠葛,忙从随身带着的药包里掏出一瓶药剂,全给池崇灌下去,嘴里碎碎念,带着怨愤:“这样下去还有几日好活?我的警告全忘了吗?一天天加重药剂,迟早有一天不是死在生命枯竭里,就是死在是药三分毒里,叫你控制情绪、控制情绪,当我的话是耳边风吗?应含絮不明白,那你就让她明白,何苦非要瞒着她?”
“不过是徒添她的痛苦。”
“我看未必,你怎知她得知你的情况会为你痛苦,我瞧着她现在的麻木不仁,可比你薄情寡义多了!”
……
何不言絮絮叨叨抱怨了一大通,池崇始终没有辩驳,不是不想替自己的选择、自己的眼光解释,而是实在没有太多的余力去计较旁人的仗义执言。
然而何不言回到自己的营帐,却被应含絮堵在了门口。
“池崇怎么了?”应含絮问,她的表情和方才从膳帐内出来截然不同,她有些慌乱、有些忐忑,有些不可抑制的恐惧。
何不言一惊:“你听到什么了?”虽然怂恿池崇向应含絮坦白,可是池崇不答应,何不言也不愿轻易泄露,以免招怒了那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