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季子陌身上、脸上、双手，全是已经凝固的暗红色鲜血。

坐在顶层寂静清冷的VIP手术室外，一脸的冷若冰霜，看上去既紧张得瑟瑟发抖，又浑身充满了肃杀。

仿佛时不时从他面前经过的医生护士，都会不经意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一股股盛怒之余后，留下的森森寒意，给冷到浑身发颤胆战心惊。

不知道过了多久，侯元朗也赶着跟到了医院，身后还带着一大群，浩浩荡荡西装革履的保镖。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大门突然缓缓打开，季子陌便瞬间从座位上弹起来，一脸的焦急看着医生。

“季先生，很抱歉的通知你，孙小姐肚子里的孩子没能保住，这是手术告知详情单，您签个字吧。”

“轰”的一声，季子陌脑袋里便炸开了，瞬间呆愣得一片空白。

孩子？孙念念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儿？他怎么一点儿，一点儿都不知道？

“季先生不要担心，孙小姐和您都还年轻，好好调养身体，以后还会有的。”

医生站在季子陌面前，一脸的恭敬和耐心，只是看着季子陌仿佛一脸茫然的样子，也不好再继续说什么了。

便只是一脸恭敬，又略感抱歉的样子，赶紧开口说道：“那季先生签好字之后，我再来取就是。”便转身又钻进了手术室里。

看着手里的手术确认告知单，季子陌险些没有站住，索性侯元朗上前扶了一把，将他扶到椅子上坐好。

季子陌浑身都在颤抖，拿着告知单的双手更是抖到，几乎看不清上面的每一个字迹。

没过一会儿，便看见那张白色的纸上，有一滴一滴，掉落在上面的透明液体，瞬间将那些乌漆墨黑的字迹，给晕染得一塌糊涂。

所有站在一旁的保镖或特助，都默契十足的装作没有看见，把脸瞥向窗外或者一边。

季子陌把头埋得很低，没有声音的默默流着眼泪，浑身都在忍不住的猛烈颤抖。

心里几乎压抑得，想要发疯想要杀人。

这是他跟孙念念之间，第一个孩子，也是第一个爱情的结晶，却偏偏还未定型，便离开了这个世界。

他仿佛都能想到，他跟孙念念一起的孩子，以后会长得像谁更多一些？也一定会是个非常漂亮的小孩。

可是季子陌的心里有多憧憬这一切，此刻就有多愤恨高野。

这眼前的一幕，让站在一旁的侯元朗也瞬间不知所措了，尽管面无表情的站得笔直，却哪里见过总裁如此颓败，又忍不住当众伤心落泪的样子。

便一下子没有绷住，眼睛里也落下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

这两人一路走来的坎坷，侯元朗虽说不是全部了如指掌，但是百分之八十是有的。

纵使他平日里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的样子，其实心里也是非常柔软的，看着眼前这般景象，哪里能够不动容。

“元朗，查得怎么样了？”

季子陌用手捂了捂脸，然后一边平稳了心绪拿出笔签字，一边冷漠得就犹如一座冰山似的，冷冷的开口问道。

被突如其来的一问，侯元朗瞬间愣了一下，便快速的擦掉眼泪，走到季子陌身旁去。

却看见他拿着笔，颤抖不已的签不下去，手上还残留着暴打高野时，弄伤自己和高野身上的血迹，夹杂在一起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