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住他的下巴朝光亮的地方一转,哪里是什麽阴影,分明是青色的指痕。
心中的欲/火霎时变成了滔天的怒意,携着嫉妒与恨意如沸水般翻腾起来。
恨不得将碰过他的人碎尸万段!
手握成拳,骨节发出咯咯地声响,却忽然被什么柔软的东西包住了。
季温良牵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闭着眼睛,小动物一样的轻轻蹭了蹭。
滚烫的血蓦地冷了下来。
季温良对他这样亲近,并非是喜欢他,仅仅是因为中了药。
这一份亲近,可以对着任何人。
任何人……
一阵酸涩之感涌上眼睛。
这样温柔的一个人。
没有任何戒备之心,对谁都好,对谁都是一片赤诚。
为何偏偏要受这样的侮辱?
犹如被谁泼了一桶冷水,透骨的寒意从内到外地散发开来。
糊涂!
他什麽都不知道,什麽也不懂,受了药物的控制,毫无提防地躺在这里,我便可以趁火打劫麽?
这样做,何尝不是对他的侮辱?与那些卑鄙之徒有何不同?
他醒后,要如何面对我?我又该如何面对他?
况且这药……也并非要做到最后才能解,只要泄出药力便行。
自己竟然……情不自禁了。
就好像电闪雷鸣的天空突然转晴,乌云以极快的速度退散开来,风也止息了,海浪归于平静。
小九俯下身,隔着纱布在季温良的额上落下一个吻,手向下探去,极尽温柔地解起毒来。
一时间,屋子里响起低低的轻喘声。
正到关键时候,厢房的门被猛地踹开,展惊鸢的身影立于门后,她看清屋内的光景,眼睛陡然睁大,浑身的怒气宛如实质,大声喊叫道:“畜生!我杀了你!”
长剑一提,向小九刺去。
展惊鸢离开启昀宫,并没有直接去武林盟,而是一路东去,兜兜转转,走走停停。五天之前,在茶馆休憩,忽听邻桌闲谈,说启昀宫换了宫主,乃是素雪山庄的幺子素辛城。
她一听,顿时发了火,揪住对方的脖子,骂他胡说。
那人似是被吓坏了,哆哆嗦嗦地辩解,说自己没有胡说,这事江湖上已经传遍了。
展惊鸢朝四周望去,见众人纷纷点头,又惊又怒,问他无缘无故怎麽会换宫主?
那人说从前的宫主配错了药,犯了宫规,而素辛城手握金羽,自然名正言顺地坐了宫主之位。
说季温良配错药,简直是无稽之谈,展惊鸢急忙往启昀宫赶,行了五天的路,这日正好到了宣风城,宿在常春客栈中。
她白日里赶路,本来十分疲惫,已经沉沉地睡过去了,忽然被一声惊叫吵醒。
这声音好像十分熟悉,她支棱起耳朵仔细听,却又什麽也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