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袍怔着,正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假使开口的话,又要说些什么,小冬子急匆匆的过来,掩在独孤晋的耳朵旁说了一句话。独孤晋眉头一皱,望向白袍道:“国师既已进宫,暂且在宫中留些时候,朕有事需立即去处理,稍后再与国师好好谈上一番。”
他既然这样说了,白袍自然没有说“不”的道理,便点头,望着独孤晋从自己跟前走了。
独孤晋一边走一边问小冬子:“看清楚了?的确是公主无异?”
小冬子忙道:“奴婢令人带了公主府的管家亲自过去,确认过的确是公主殿下。可是唯恐太过贸然惊着了殿下,所以人都暂且隐藏在客栈周遭,未曾露面。奴婢得了消息就立即来告知陛下了。还有一件事,听闻殿下大有要离开大都的意思。”
独孤晋的步子停了下来:“离开大都?她想要去哪里?堂堂一个公主,将自己作践到如斯地步,简直岂有此理!”
他痛喝了一声,不着急往前了。一只手插在腰上,独孤晋脚下步子停了下来,抬手朝着远处一指,道:“小冬子,朕现在交给你一件事情。你立刻带了金执吾去,把人给朕带回来!她要是不肯,你们就把人绑到这里来!反了天了!”
小冬子立即应声领命,急匆匆退了下去。独孤晋长吐了一口气,在原地走了两步,身后远远的跟着不少太监和侍卫,他预备往回走,想那白袍还在园子里待着,而他此时此刻正是不想见到他那张伪善的,可恶的面孔。若是回奉达宫去见卫小蛮,他又觉窒闷非常。脑中一转,倒是想到一个地方。他抬手,招了人来,道:“去,把赵将军给朕找过来。”
赵濯江今日本是休沐,然而皇帝召见,他没有不立刻领命赴旨的道理。立刻焚香沐浴,换了衣裳,赶紧的进宫来觐见独孤晋。然而引路的人却不是把他当奉达宫的方向去,而是朝着坤德宫走。赵濯江虽心中疑惑,然而到底在宫中行走,不好随意开口询问。怀着满腹疑问和担忧,他跨进早就已经沉寂,毫无人烟的宫殿,在一盏灯笼和一个宫人的带领下,来到了坤德宫的内殿。
内殿仍旧是之前厮杀之后的破败模样,一片狼藉。地上和门框上的鲜血已经干涸,在隐约的烛火下,似乎还能望见那天晚上,鲜血飞溅而出时的热度和鲜艳。独孤晋背对着他,两只手负在身后,黑暗将他整个人拉长,别有一种森冷的意味。
宫人在外头喊了一声“陛下”,将赵濯江已经到来的情况告知给他听。独孤晋本半昂着头,也不知究竟在望着什么,正是出神。听到声音,便半侧过身来,朝着赵濯江的脸上一望。抬手示意那宫人退下来。示意赵濯江进去。
赵濯江心里忐忑,却仍旧慢慢往前,先是一跪,要行跪礼。独孤晋却上前伸手将他一扶,微微笑着道:“你我之间不用如此拘谨,这是朕早就已经告诉过你的。来,坐着说话。”
里边也只有一张桌子两张杌凳。独孤晋先在上首的一张杌凳上坐了下来,赵濯江先是不敢,独孤晋以眼神示意。赵濯江便不得不两手拱着,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