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拉猛然激动起来。她痛苦地尖叫,手臂捶着胸口,双腿神经质地乱蹬,指甲划破丈夫的手,面容狰狞得不似平常。她好象被什么鬼怪附体,没有了温婉,全部的身心都比这焦木更黑。
“啊……我的塞涅卡!我的塞涅卡!还不如让我去死了……哦!杀千刀的神明,去他妈的福泽吧!我要用一辈子诅咒该死的神明……叫他把我的儿子还给我……”
她厉鬼一样哀嚎着,疯狂撕扯自己的头发,眼角近乎眦裂。加图索紧紧锢着她,不让她继续伤害自己。
苏拉疯了一样抽搐几下,最后晕倒在丈夫怀里。
赫伦惊慌起来。加图索乜斜地看过来,灰头土脸的,眼里血丝密布,紫黑的眼袋挂着,好象戴了张丑角的面具。
“昨天晚上,我们吃过饭后就入睡了……后来屋子失火了……”他哑着嗓子,“苏拉昏了过去。我当时像被诅咒一样全身无力,好不容易把她拖出来后也昏迷了……”
他急促地呼吸,面色惨白,好象一个快要溺死的人,“塞涅卡……我的塞涅卡……神明啊!我是个无能的父亲!连我的儿子都保不住……”
空气像闷油一样静止,绝望的抽泣如幽灵般载沉载浮。
赫伦头皮发麻,一股冰冷的寒意钻透他的皮肤。
卢卡斯观察四周,没有多说话,背起苏拉下了山。
四人回到来时的马车,加图索把妻子抱进车里照顾她。
赫伦坐在车板上,身旁就是挥鞭执缰的卢卡斯。他们没有了赏雪祈福的心情,打算立刻返回罗马。
马车在白雪中踽踽独行,留下马蹄印和两排车轮印。
卢卡斯望着前方,沉重地说道:“就算是小小的婴儿,被烧死时都会留下一具焦黑的尸体。但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赫伦沉默地想了一会,“塞涅卡没有死。”
“很有可能。”卢卡斯说,“而且……这么冷的天气,地上还有积雪,不可能凭空生出这么大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