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齐大人往前走了一小段路,离自己更近了些,瞧见了他的真颜,他差点就闯下大祸了。
这小贱人留着也是祸害他人,死了才好。
何立衡一脸为难,踌躇不前。梁氏可不管那么多,何清婉是她的命,眼下伤成这样,她的心如同烈火烹油,管你什么人,气怒攻心,想也不想地便怼了回去,“大人,我女儿被何苗那小贱人烧成这样,您还不让带她下去治伤,这是何道理?”
“放肆!你竟敢辱骂朝廷命妇?来人,张嘴!”县太爷一声喝骂。
梁氏傻了,谁是朝廷命妇?何苗?
在她怔愣的当口,便有两名衙差上前,一人将她的双臂反转在背,按着她跪下,一人将何清婉拖开,放到空地上,而后居高临下地站在梁氏跟前。
梁氏死命挣扎,撕心裂肺地叫喊,“啊,放开我……放火烧我女儿,草菅人命,什么狗屁夫人就可以被包庇了吗?皇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更何况你这乡下毒妇……啊……杀人了,啊……”
衙役抡圆了胳膊,对着梁氏的嘴巴一下下地抽打,她刚开始杀猪似的叫唤,可很快嘴巴就肿得张不开,牙齿被打掉了几颗,衙役拽着她的头发,令她无从躲避。她披头散发,涎水混着血水滴落,如同鬼一般的可怖。
何立衡瞧着心惊胆战,忙过去老老实实地跪下了,一旁围观的百姓也惶恐不安地跪下,双眼写完了畏惧。
民与官的地位,向来是云泥之别。
以往他们都是道听途说,今日才深刻的体会到。在绝对的权势之下,任你再蛮横无礼,也得低头。
朱筱兰夹在人群里,想猫着腰离开,岂料被一个衙役瞧见了,将她拽出,“大胆,敢对大人不敬!”
佩刀拔出,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目的白光,朱筱兰“啊”地尖叫一声,身子发抖,“我不是这个村子里的人,我是来看热闹的……”
衙役冷漠无情,“管你什么人,见官不跪是死罪!”
“我夫君是赵举人,他有功名在身……”
“什么赵举人李举人,没看到我们大人都跪在这儿吗?他来了也一样要跪,更何况你?”衙役不由分说地一脚踹在朱筱兰的膝盖窝上,压着她跪倒。
膝盖上传来彻骨的痛,朱筱兰哼都不敢哼,心里乱得如台风过境,浑身颤抖。
她方才还讥讽何苗嫁了个无用的庄稼汉来着,怎的才过去不到一个时辰,他就成了那至高无上的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