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沈期紧张无比地看向她,不可置信地扶住她胳膊。

然后他看见宋琬撩起了袖子,露出一截月华皎洁的皓腕。

那上面系着一枚桃花红绳,是他在南郡的道观里,亲手绑的。

宋琬几乎费了所有的力气,一字一顿地告诉他:“我没有摘,我只是藏在袖子里。”

“所以侯爷平日看不见。”

她说得好累,整个人都在发抖,根本顾不上沈期动容无比的表情,只能反复摁着自己的心口,感受那股宿命般的遗憾和刺痛。

沈期再难克制地抱住了她。

他知道这样很冒犯,尤其是他们对男女之分心知肚明的情况下。

可他修道二十年,都能把清心寡欲的戒律忘了,如今碰她一下,又如何呢?

他没有撒手。

宋琬闭上眼,脑袋抵在他的胸膛,却比他沉重得多。

是了,他只管喜欢和爱护了一个女子,这个女子似乎也不抗拒他。

可对于她来说,往事留了绵密的针脚,扎在这块行云无定的布帛上,越华丽越心慌。

她有些僵硬。

沈期很快察觉到她气息的低迷,虽然不解,也赶紧松开了她。

他有些犯错般的手足无措,解释道:“我,我不是有意冒犯的。”

“我不碰你,对,你站这里就好。”

宋琬勉强回过神,倒没有他这么不自然,垂眸道:“没事的。”

沈期得了她的宽宥,眉目都舒展了,反反复复打量着她,似乎还想说点什么,思来想去,居然又吞了声。

算了,今夜已经够吓着她的了。

至少她并不反感他,甚至,似乎是信任他的……

在他说出知道她是女子之后,她的第一反应不是抗拒戒备,而是给他看了那根,始终系在腕上的红绳。

他已经感到很安慰了,就算她还是没有把自己的事告诉他。

一句也没说。

但他还是愿意护着她,不忍心见她受苛责,更不忍心让她受伤害。

他顿了好一瞬,才目光幽深地看向她:“值房有药膏,你去都察院清理一下伤口,我去东宫把这事了了。”

*

宋琬在都察院坐了半个时辰。

血污都简单清洗了,褐色药膏敷在脸上,厚涂两层,希望不会留疤。

她知道沈期的意思,张远春死了,太子一定又要向她追责的,而且这趟属于白干了,她不敢想太子的怒气会有多大。

折了一个这般好用的狗腿子,带着无数的秘密下了地狱。

就算留了一堆线索和物证,也比不了活生生的人好使。

宋琬叹了口气,既为太子可惜,也为自己可惜。

她掏出怀里皱巴巴的那张状纸,还沾了张远春喉管喷涌而出的血迹,陈词写了三行半,事情都没囫囵完。

但至少还是写了关键信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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