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君一以手抚额,俊美明丽的面容上似乎带了点苦恼,眼角眉梢都透露着纠结之色,往日里的那个狠厉果决、杀伐果断的太子好似不存在了一般,为难道,“我尚未想好。”
杜樱苑听了这话,微微睁大了眼睛,有些惊讶,道,“没想好?我还以为像太子这般走一步之前要想百步的人,早已想好了贺礼呢。”
宋君一一向做事谨慎又细致,心思缜密至极,所有事情往往都会事先做准备,可如今皇太后的寿辰下月初三就要到了,可以说是迫在眉睫了。
那些有心的文武大臣、王公贵族们想借着皇太后寿辰这个机会凭着寿礼一鸣惊人,在皇上皇太后眼皮子前面露个脸,早早地就派人在全国各地搜寻奇珍异宝了,而一向做事稳妥的宋君一竟然连想还未想好。
可以说是真的惊到杜樱苑了。
宋君一左手握茶杯,右手端起茶壶,修长细白、骨节分明的手指映在素雅端庄的元青花茶器上分外好看。
茶水从壶口流出,逐渐倒至三分之二处,宋君一端起茶杯,微微抬头,茶水从他微启的薄唇而入,喉结上下抖动一番,再将茶杯放下。整个动作做得内敛而又迷人,不疾不徐,一举一动都充斥着天潢贵胄的清贵气势。
杜樱苑从未见过有男子将喝水这一普通的举动做得这么好看,赏心悦目得好像一副画。她不想承认,自己在小细节上被宋君一撩动了一下心弦。
宋君一喝杯茶水润完嗓子后,道出了他脑中所想,“皇奶奶这一生,年轻时贵为皇后,万人之上母仪天下,什么荣华富贵没享过,什么珠宝首饰没戴过?现如今又被尊为皇太后,身份地位又上一层,下月要送的又是寿辰之礼,可真真是难倒了我。”
杜樱苑调侃道,“臣妾可是第一次见太子被难倒呢,想不到一向无所不能、总是一副胜券在握样子的太子也有为难的事啊。”
宋君一也不在意杜樱苑的玩笑话,无所谓地自嘲道,“是啊,想不到我处理得了洪涝旱灾军事急报,解决得了黎民之忧政务之难,居然被一个小小的贺礼难倒了。”
杜樱苑在脑中思索了一番,一时间也没想到送什么合适,赞同道,“确实有点难送,你既是太子又是嫡孙,从官职上来说,送的寿礼不能比大臣们差;从皇室身份来说,又不能被庶出的皇子们压上一头,这礼不好送。”
宋君一冷哼一声,“你说的这些我自然都知道,我那些皇兄皇弟们怎会放过这个大好的机会,他们可就指望着皇奶奶这次寿辰出头露脸呢。”
杜樱苑此时深觉皇子皇孙当得也不容易,表面上看来享受着无上荣光和极尽奢侈富贵的生活,吃的用的无一不精雕细琢,出门宝马香车,回宫温香软玉。可实际上呢,在享受这些同时,每天都无时无刻不在防备着被人的暗算,手足相残亲情淡薄,果然是天家无人伦啊!
若是放在寻常人家,家中长辈寿辰,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吃顿团圆饭,小辈给老寿星磕个头说几句吉祥话便能把老寿星逗得眉开眼笑喜得合不拢嘴,哪里会像宋君一这般苦恼。
杜樱苑现在也没有法子了,不自觉地将问题抛回给宋君一,问道,“那现在怎么办呢?”
宋君一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痛快道,“不知道。”又说的,“你这般聪明机智巧思伶俐,不如你出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