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晴儿的语气也有一丝变了,不在是之前那般恳求,也不是之前那般悲切,只是波澜无惊,甚至是带了一丝嘲讽的的语气在里面,禾曦被这样的语气刺的微微皱了一眉头,却默不作声。
许晴儿似乎也并不想从禾曦这里得到什么答案,可能真的像是之前她说的那般,自己也只是想找人说说话。
“姐姐,你知道引咎辞官,对于父亲来说,对于我来说,甚至是对于我腹中的孩子来说,都意味着什么么?意味着,我父亲便从手握大权的尚书大人,一朝成为罪臣,一辈子翻不了身,意味着,我没有了家族的支撑,就要跟赵如雪一样,像是砧板上鱼肉一般,任人刀俎。我腹中的孩子,可以随意被人欺凌,看不起,或许大皇子都要高他一头。”许晴儿一字一顿的说着,每说一句,脸上的笑意便少了一分,渐渐的好似湖水,冰冻了起来。
“淑妃娘娘引我前来,就是想跟我说这些的么?”禾曦沉声道。
许晴儿用力的捏紧了自己手中的薄衾,她看向了禾曦,突然灿然一笑:“我就知道禾曦姐姐冰雪聪明,我做什么都是瞒不过姐姐的,可是姐姐今日还是来了不是么?”
禾曦盯着许晴儿的眼睛,心中一片荒凉,那种感情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她突然不想在这里再待下去了,她起身,对着许晴儿行了一个周全的礼,冷道:“是禾曦僭越了,娘娘好生休息,臣妾先行告退了。”
言罢,她刚起身,便听见外面太监高声的唱到:“陛下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声音尖锐的好像是要划破这冰泉宫的上空,许晴儿起身,看了看案几上的杯盏,缓缓阖眸,从袖中拿出了一枚黑黝黝的药丸,吞了下去。
禾曦凝着眉头看着眼前的一切,许晴儿走到了她的身边,眼眶微红,一只手亲亲热热的挽在了禾曦的手臂上,她向着凌兮的方向探了探身子,轻声道:“禾曦姐姐,晴儿对不起你,晴儿只能这样。”
门吱呀的一声,被推开了,与此同时,禾曦只觉得自己被一股力推了一下,耳边响起了一声尖叫,她还来不及看,便见到一抹明黄色的身影,朝着自己身边奔来。
与此同时,禾曦被一股极大的力道撞开,本就重心不稳的她,身子一斜,也倒了下去。
身旁就是坚硬的梨花楠木的桌子,禾曦只觉得额角一阵剧痛,耳中嗡嗡作响,眼前也一阵阵发黑,好像是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划过眼帘,似是在眼前蒙上了一层血雾。
耳畔人的声音嘈杂的混在一起,有女子的啼哭,尖叫,男子的怒吼,还有来来往往的宫人。
禾曦想撑着身子站起来,却发现头重脚轻,还未站起来,整个人身子一软,又重新坐了下去。
她侧过头,只见到好多人围在许晴儿的身边,拓跋琛正怒吼着什么,自己却根本听不清,隐隐的她好像是能看见地上有血迹,她揉了揉眼睛,将眼前的血雾擦开,是了,那地上是一滩暗红色血迹,许晴儿在哭,禾曦手指紧紧的掐进了手心中,想要唤回自己的理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