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未落,便听见禾曦道:“可是无论如何,咱们都要去看看,麟儿的事情咱们到了现在都没有头绪,或许她能知道些什么才对。”如意也觉得有道理,若是真的像是宝珠所说,想来也不会在为了自己谋划什么了。
禾曦道了储秀宫的时候,着实是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虽说白芷原本也不受宠,但是从前的她,哪怕再不受宠,宫里也都是安静祥和的,和她身上温婉的气质如同一辙,但是此时的储秀宫,便如同明日黄花,处处都透着萧索。
迈进了殿内,便闻见了一股浓郁的草药的味道,又熏了特别浓重的檀香,两者混在一起,越发的让人喘不上气来,宝珠请了禾曦坐下,想给禾曦倒一盏茶,但是发现壶中空荡荡的,连一滴热水都没有,宝珠有些尴尬的道:“娘娘稍后,奴婢去烧了水来。”未等到禾曦说话,便听见了躺在榻上的白芷幽幽转醒,宝珠忙过去扶,但是白芷已经是病透的人,身上几乎没有一丝丝的力气,她见到禾曦来了,便自嘲的笑了笑道:“没想到曦妃娘娘还愿意见我——”
禾曦眸中隐隐有些触动,沉声道:“太医说你心思重,这才好不起来,就算是你要谋划什么,也该知道要先将身子养好才是——”
白芷嗤的一笑,但是即便是这样简单的动作,都牵动的她一阵咳嗽,她竭力的忍住,闷咳了几声,这才道:“心思重?曦妃还真的信了那些人的话?左右不过是说给外人听,说给自己听的,反正我现在贱命一条,就算是真的死了,陛下也不会多看我一眼,为了这样的人劳心费力,又何必呢——”她虽嘴上这般说,但是终究是心有不甘。
她斜斜的看了一眼禾曦,忽然道:“曦妃娘娘这次来,也是有事情问我的吧,要不然,依照咱们的关系,怕是我是死是活,娘娘也不介意?”这句话全是嘲讽的意味了。禾曦也不恼,只是轻声道:“白芷,本宫从来都以为你是最会审时度势之人,什么对你有益,什么对你无益,你应该看的明白,如何会落的今日的这般下场?”
白芷的眸子中闪过了一丝疼痛意味,她喃喃的道:“是啊,为何会落得今日的这般下场?曦妃娘娘,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在此之前,我从未害过你,为何,你宁愿亲近曾经害过你的许淑妃,也不愿亲近我?”说起了这件事情,白芷似乎有些激动,这是她心中的隐痛。
禾曦偏头看向她,忽然道:“许淑妃的事情,有没有你的手笔?”
白芷忽的笑了一下,似乎是听见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她暗暗咬牙,沉声道:“若是,我说有我的手笔,娘娘是不是立马就转身离开,哪怕是我死了也不看我一眼?”她语气咄咄,直欲有逼人的怒气。
禾曦摇了摇头道:“你如此说,便不会是你,我方才说过了,你从来都知道什么事情对你是有益的,什么事情对你是无益的,白芷,你这一生,太精心算计了,但是许淑妃不同,她有苦衷,若是没有她父亲的事情,她永远都不会做出那样的事情,但是你不同,只要能往上爬,你一定会选择于你最有益的办法,不是么?且她于我也算是有恩。”白芷身子颓然的倚进了身后宽大的鹅羽软枕中,鼻子一酸,泪水便止不住的涌出来了。
她深吸一气,有些释然的道:“是啊,我最开始送你屏风,借你的手除掉我身边的眼线,拿了惠贵妃的珍珠想借此挑拨淑妃和惠贵妃的关系,同时让淑妃疑心你,我让我父亲打探了消息,然后让你告诉淑妃,我知道你一定会帮她——”她的语气中,难以掩饰的羡慕,复又有些失望的道:“可是,许淑妃选择的皇后,将你推下深渊,我又暗中帮衬你,便想着你这般的女子,必然不会在秋露殿那个鬼地方呆的太久的,果不其然,你复了宠,但是你依旧亲昵淑妃,而我呢,依旧好像透明的一般,从来没有办法入了你的眼。”
禾曦道:“你看,这便是你的谋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