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人明察秋毫，小民说的句……句属实，那唐承明先前与大房张絮秋是一丘之貉，小民不敢告发他。

姑姑张絮秋为人狠辣，我……我怕一旦得罪他们，二房往后就没好日子过了。”

张树礼吓得浑身哆嗦，说话也磕磕绊绊起来。

“那现在为何又敢来本官面前告状了？”

裴善语气和缓不少，手撑在桌上，身子探向前，双目如炬，紧紧盯住张树礼。

“因为……因为唐承明犯了大错，他在柳树胡同养外室，并且事情已经败露，被张絮秋和张树寒知道了！

小民这才知道，他们两人看似恩爱无间，其实早就貌合神离了。”

“你又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裴善蹙着眉，眼里却闪过一丝了然，想到那两位爷跟自己说过，届时会有一份大礼送上。

看来这就是那份大礼了。

朝廷把他派下来督查张老太爷的死，头天才让仵作验了尸，第二天张家二房就上赶着来自首。

他总觉得这件案子未免也太轻易就真相大白了，一直派人盯着张家，果不其然还有后续。

张树礼支支吾吾，眼神闪躲。

“大人，此事不甚光彩，但是……小民绝对没有违法。现在那外室母子也一切平安，被人好生看顾，唐承明心思不正，万一知道事情败露，带着那对母子畏罪潜逃，我父亲的案子可就板上钉钉了！”

裴善一双犀利的眸子射出寒光，警告他，“万不可伤人性命。”

这叫什么，恶人自有恶人磨。

他早就怀疑唐承明有问题，偏偏张絮秋又偏袒得紧，丝毫没有半点裂缝，二房也一口咬定事情是他一人所为，目的就是报复张老太爷的偏心。

因此留下二房年后问斩，就是等待案情翻转的时机。

裴善叫来衙吏，吩咐立即号召人去拿了唐承明来审问。

堂上张树礼父子与唐承明一对质，事情很快水落石出。

面对张絮秋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的眼神，唐承明半声冤枉都不敢喊，心如死灰般跌坐在地上，颓然间仿若老了十几岁，心里却还在念叨柳树胡同那对母子。

“忘恩负义的白眼狼，要不是我爹把你从土匪手里救下，哪有你的今天。

爹一心一意栽培你，你却起了这般龌龊的心思，不仅变卖他屋里的物件，还下毒害他老人家致死！

唐承明，早知道有今日，当初就该让你死在山里！”

张絮秋满脸恨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不顾张树寒的阻拦，抬起一脚用力踹在唐承明的心口。

这一脚虽然重，却让内心的歉意少了几分。唐承明厚着脸皮说出了自己的请求。

“絮秋，看在你我夫妻一场的份上，能不能拜托你帮我照料一下那对母子，今生无以为报，我唐承明来世为你做牛做马，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唐承明的头磕得咚咚作响，起身时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鲜血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流，染红了那双原本就通红的眼睛，令人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