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相告别,背道而行,十三爷听到婢女萍儿轻轻埋怨:“娘娘为何拒了皇上赏赐的步辇……”
话音渐渐远去, 后边的话已听不大清。
做了皇帝的宠妃,果真是无上尊贵。
顾清离轻轻扯了扯兄弟的衣袍,示意他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接下来的谈话。
殿内的龙椅上,周身气派威严的德宣帝,眉宇间尽是志得意满之色。
他身着明黄龙袍,头戴玉冠,手中正把玩着一只精致的玉杯,见十三爷和顾清离进来,目光犀利地扫过两人,最终停留在十三爷身上。
“臣弟参见皇上。”
“臣,参见皇上。”
二人撩开衣袍行君臣间的跪拜大礼,德宣帝高高地俯瞰着下面的两个年轻人,嘴唇抿成一道薄薄的线。
随后他缓缓开口,言语间略带着兄长的责备。
“泽言,书安,你们俩真是越大越跟朕见外了。
来来来,走近些告诉朕,此番通州办差是否顺利?”
德宣帝今年四十有余,身形略微有点发福,面色赤红,双目却炯炯有神,透着几分精明与凌厉。
十三爷想到沈咛离开后,从婢女处没听全的那句话,笑着问道:“皇兄容光焕发,难得好兴致,莫不是近日宫里有了喜事?”
“知兄莫若弟,书安哪,你瞧我这皇弟,真正是深得我心,人虽不在宫中,宫内的事情却是瞒不过他的。”
德宣帝这话一出口,十三爷与顾清离两人俱是一惊,默默对视一眼,暗道此话中另有玄机。
十三爷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挂着淡淡的笑意。
他微微躬身,语气恭敬却不失从容:“皇兄说笑了,臣弟不过是见皇兄心情愉悦,随口一问,哪敢妄自揣测宫中之事。”
德宣帝轻笑一声,目光意味深长地在十三爷脸上扫过,慢悠悠地说:“皇弟何必自谦,外人不了解你,皇兄还不了解你吗?
你呀就是被母后惯坏了,但凡涉及朝中政务,你一概不感兴趣;凡是有游山玩水的事,你第一个跳出来。
论年龄你也老大不小,该娶妻生子,收收心了。
说到这个,朕有件喜事迫不及待要告诉你们俩,泽言又要做皇叔父了,朕的淑妃有喜了。哈哈哈哈……”
难怪沈咛能破例进得来这殿内,刚才与皇上欢声笑语不断;难怪婢女说皇上赏了她车辇,原是因为有了皇嗣。
十三爷沉着脸,一言不发,他心如刀绞,显然身体和心灵都无法接受这个消息。
绝不能让皇上看出半点端倪,否则十三爷往后的日子更不好过。
顾清离忙拱手道贺:“臣恭贺皇上,恭贺十三爷!皇上再添皇嗣,洪福齐天,实乃黎民百姓的福气!”
马屁声一阵高过一阵,终于将十三爷的魂魄重新拉回躯壳里。
十三爷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稳了稳心神,违心说着祝贺之词。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末了又一脸委屈地向德宣帝求情,
“皇兄,这下母后又要拿子嗣的事来说教我了。臣弟真是苦不堪言,日后皇兄可要为臣弟说说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