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鼎沉声说道:“你们有何事见我?”
狄火扬低声的说道:“他们说,他们有些机密消息,希望报告给你。”
刘鼎挥挥手,让身边的鬼雨都战士都退开,慢慢的说道:“请说。”
佴泰恭敬的说道:“大人,属下是薛枚薛校尉介绍来的。并且秉承薛校尉的意思,有一个讯息要报告大人。”
刘鼎若有所思的说道:“薛枚?”
薛枚就是山鸡,当初最早跟着刘鼎他们从寿州逃出来地清淮军军官,一路上经历了不少的战斗,结下了深厚的战斗友谊,但是在刘鼎决定去霍山的时候。薛枚选择了到庐州去投靠自己的叔叔,最终,薛枚悄悄地离开,到现在一直都没有联系。
诸葛斌稳重的说道:“薛校尉现在在节度使大人身边当差,帮助大人掌握一些机密文件。这个消息,是薛校尉无意中得来地,但是没有办法确定真假。他希望我俩转告大人小心提防。”
刘鼎直接的说道:“薛枚有什么信息要你们告诉我?”
佴泰低声的说道:“薛校尉让属下提醒大人。要小心贝然清这个人,他可能会投降淮西军的……”
刘鼎微微皱眉。缓缓地说道:“此话当真?”
佴泰低声说道:“属下不清楚其中的细节,不过,薛校尉既然是在节度使大人身边当差,也许现了什么秘密也说不定,薛校尉一再称赞大人是个靠得住的人,否则,也不会让我俩千里迢迢的传递信息了。”
刘鼎慢慢地说道:“薛枚在庐州,也知道舒州这边地信息吗?”
佴泰说道:“当然。虽然淮西军占领了桐城和庐江,但是舒州依然可以通过长江水道和庐州取得联系,来往的信息虽然多了一点时间,却没有丝毫地遗漏。节度使大人已经知道舒州这边生的大小事情,曾经多次在薛校尉面前提起过大人的名字,他还知道大人曾经和薛校尉有过一段共同战斗的经历……”
刘鼎目光闪动,缓缓地说道:“林度知道这个?”
佴泰说道:“当然。说起来,薛校尉和林大人,其实也有些亲戚关系。薛校尉对林大人说,刘大人勇武过人,智勇双全,是难得的人才,他能够到保信军内部来任职,实在是最好不过了。”
刘鼎缓缓地点点头,不再提这个话题,淡淡的说道:“你们又是为什么离开庐州?”
佴泰和诸葛斌都神色忧愁,默然叹息,良久才说道:“说来话长。”
在淮西军大举进攻庐州之前,佴泰是庐州节度使麾下的府院法直官,主管法制工作,诸葛斌却是庐州保信军的营田副使,主管军队的屯田工作,因为保信军内部的关系错综复杂,他们两个的工作都很难开展,经常要在林度和贝礼翊之间来回摇摆,不但自身痛苦不堪,而且身边的人还不理解,甚至连老婆孩子的安全都没有保证。
淮西军大举进攻庐州之后,两人的工作基本处于停顿状态,却还能过着清淡的日子,然而,随着淮西军的到来,他们连清淡的日子都过不上了,林度和贝礼翊都对他们施加压力,可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应该选择哪一边,这还不是最悲惨的,最悲惨的是,他们两个处于权力争斗的漩涡边缘。随时都会有灭顶之灾。果然。半个月之前,两人就被林度和贝礼翊先后解除了所有职务,驱逐出门。
走投无路地他们。曾经想着到江南去谋生,但是江南那边地官府,和保信军也是千丝万缕,错综复杂,无论他们走到哪里,都无法避免林度和贝礼翊的斗争带来的波及。后来,经过薛枚地介绍。他们才决心来到舒州寻找刘鼎。他们自认只要有个好的环境,以他们的能力,还是可以做出一些贡献的。
刘鼎随即问起庐州的战局,两人回答的非常详细。
庐州的战局还在僵持,这场战争已经持续了半年地时间,开始的时候,淮西军的确是势如破竹,长驱直入,一举攻占了舒城、庐江。陈兵于巢湖之上。但是随着淮南军的介入,淮西军的进攻势头就减缓了下来,先是他们无法完成对庐州的包围,跟着又被淮南军逐出了庐州的东北角,原来规划的包抄迂回,变成了平推前进的阵地战。战况从那时候开始就胶着了。只要不是瞎子,都可以看出来,在这个冬天结束之前,淮西军是休想继续前进半步了。
现在,淮西军主帅周文岱坐镇吴山庙,亲自主持对庐州地进攻,麾下总兵力过十万。淮西军大将邬然灵到达了官亭地区。组织对庐州东边地区的争夺。麾下总兵力过两万。淮西军另外一个大将颜觉郦率军进驻舒城,大军前锋到达了庐江和桐城。麾下大军高达三万余人,他的主要任务,是准备拿下舒州,然后顺江而下,彻底完成对庐州地区的包围。
两军交战,给庐州地区带来极大的破坏,舒城和庐江地区,都被打成了一片废墟,民间和城镇都被抢掠一空,人员大量死亡,物资也大量缺失,甚至连巢湖边上的芦苇荡,都被淮西军烧得一干二净。淮西军还运来大量地有毒污水,排放到巢湖里面,禁止保信军的人利用巢湖袭击淮西军。淮西军甚至向江南的宣州观察使出通牒,要他们断绝和保信军的来往,不得再支持保信军作战。
不过,淮西军并不是庐州最大的问题,庐州最大的问题依然是在保信军的内部。林度虽然是节度使,但是并不能完全掌握保信军地兵权,这是最大地麻烦,林度愿意和淮南军保持良好的关系,维持现状,因此在一定程度上得到淮南军内部部分人员地支持,但是淮南军内部意见也不统一,有些人想干脆吃掉林度,将庐州完全纳入淮南军的统治范围。淮南军节度使高自远专心修道炼丹,处理政务的都是道士胡用之,他的意见却很模糊。
保信军兵马指挥使贝礼翊掌握着大部分的保信军,却不愿意和淮南军保持良好关系,他对淮南军的态度,要比林度激烈很多,贝礼翊最大的愿望,就是真正脱离淮南军而独立,让自己成为一个不用看他人脸色的节度使。保信军的另外一个军头,都虞候唐千铮,也掌控着部分的保信军,他一会儿支持林度,一会儿支持贝礼翊,目的是想从两人这里捞到更多的资本,至于他的真实想法,可能林度和贝礼翊都不是很清楚,结果两人对他都采取小心提防的态度。
此外,保信军内部,还有一个比较有影响力的军头鲜于赫,同样掌握着一部分的保信军,他在保信军内部,仿佛是独立的,好像谁的帐都不买。这个鲜于赫乃是胡人,据说是鲜卑人在中原的后代,骁勇善战,他指挥的保信军虽然人数不多,但是战斗力却是屈一指的。淮西军南侵的时候,鲜于赫倒是非常积极作战,经常打败比他强大的淮西军,有小道消息说,鲜于赫还和突厥人李迪虎有些关系。保信军内部的形势本身已经足够复杂,如果突厥人还要插上一脚,那就更麻烦了,突厥人的骑兵虽然远在河北,可是如果一个箭步冲下来,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