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映沉声说道:“父亲担心的有理。现在长安城的确非常的惶恐,突厥人随时都可以渡过黄河动进攻。田令孜的五万神策军,只能看不能用,据说听说突厥人要来,一个晚上就跑掉了六七百人,这样的军队,哪里有战斗力?朱玫和李昌符的军队,看起来气势汹汹,事实上却是牛皮哄哄。说老实话,孩儿绝对不看好这场战争,李克用要是真的来了,皇帝陛下肯定又要逃亡了。李昌符和朱玫都暗自怂恿皇帝陛下搬到凤翔去,皇帝陛下自己也想离开这个危险的长安,只是因为田令孜的坚决反对,才没有动身。田令孜建议皇帝陛下移居益州,就像五年前那样,他说,益州要比凤翔安全得多。”
萧遘冷冷的说道:“西川节度使陈敬暄乃是田令孜的侄子,他当然希望陛下继续掌握在他的手中。如此小人,奈何老天不收,实在令人气愤!对了,田令孜此人阴谋诡计极多,有没有采取什么策略来对付李克用?”
萧映说道:“当然有!田令孜私底下许诺,只要能够打败李克用,有功者全部封王!不是嗣王。是亲王!”
萧遘顿时怒骂:“混蛋!大唐帝国就是被这等小人糟蹋掉的!亲王岂可儿戏?”
萧映似乎觉得父亲的反应有点激烈,不以为然的说道:“父亲,我觉得您没有必要生气,哪怕是朝廷不封,那些人自己也会封的,秦宗权还做了皇帝呢?朝廷不是一样拿他没有办法?秦宗权只要一天不灭,就是那些野心家的榜样,封个小小地亲王,恐怕他们都是不满足的。”
萧遘颓然说道:“罢了,罢了。京城的事情且莫管他,让他去吧!崔碣和王承颜那里反馈过来的情况如何?”
萧映无奈的说道:“两人反应,刘鼎深不可测,极少和他们会面。然而满腹野心无疑。他先取舒州。然后洗掠镇海,都是从自身的角度出,完全不理会朝廷的诏令。淮西军囤积庐江,他不是攻略庐江,却跑到镇海去获取私利,和其他人没有丝毫两样。”
萧遘脸上的隐忧之色越来越重。最后慢慢的说道:“那么你三叔有没有提到,刘鼎扩建军队的资金是从哪里来地?没有足够的资金支持。刘鼎的力量不可能在瞬间膨胀的,他到底从哪里获取到地资金?”
萧映谨慎地说道:“三叔已经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依据三叔的推断,刘鼎很有可能是得到了某个家族或者某个势力的暗地支援,又或者是在打败淮西军的时候,缴获了丰富的物资,据说他这次在镇海浑水摸鱼,收入极其丰厚。否则他绝对没有那么雄厚的资金来扩展部队。根据三叔地情报。刘鼎一次性的就从沈家那里购买了价值过五十万贯地武器装备,而且是现金交易。以弓弩为主,令人咂舌。只是三叔的能力有限,现在还没有找到支持刘鼎的确切势力或者家族。”
萧遘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惋惜的说道:“周宝也是老将了,居然被一个初生牛犊给打的如此惨败,真是骇人听闻。”
萧映说道:“现在的镇海地区,乱糟糟地,说什么地都有,无法判断,甚至有消息说,刘鼎要和宣歙节度使秦彦开战了。”
萧遘冷冷的说道:“鹰扬军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真正地目的不过是想到镇海地区浑水摸鱼罢了,他何来的力量消灭秦彦?空口说白话,满嘴巴充满了正义感,骨子里干得却是男赌女娼的龌龊事。吩咐你三叔,不用管他,让他们狗咬狗去吧。自相残杀,两败俱伤就是最好的结果,最好双方都打得筋疲力尽,奄奄一息,我们坐收渔翁之利。”
萧映点头说道:“我也是这样认为的,鹰扬军居心叵测,尾大不掉,我们应该努力引诱刘鼎去和淮西军作战,最好和淮西军同归于尽……只是,我们实在拿不出什么有价值的诱饵了。”
萧遘冷笑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刘鼎的贪婪,注定了他的败亡。”
萧映犹豫着说道:“是这样子么?”
忽然,从山路的那头传来更加急促的脚步声,两人都惊异的回头一看,却是一个年轻人急匆匆的赶来。
萧映惊讶地说道:“是二哥哥啊!他怎么来了?不会是京城里生了惊天动地的事情了吧?”
急匆匆赶来的正是萧遘的二儿子萧辰,在朝廷担任兵部员外郎。此刻的他,显然没有穿军装,而且奔跑的踉踉跄跄的,几乎摔倒。好不容易才走到两人的面前,已经是呼呼的喘着大气,本来就文弱的他此时显得更加的满脸通红,胸膛剧烈起伏,数次张开嘴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干瞪眼。
萧映从他手中接过一张纸,还没看完,已经是仿佛愣住了,哑口无言。
萧遘毕竟官场浮沉五十多年,镇静功夫无人能及,皱眉说道:“映儿,你念出来听听。”
萧映还没完全回过神来,机械的念道:“鹰扬军击溃红巾盗,斩一万。”
萧遘的身体立刻剧烈的震动了一下,难以置信的从儿子的手中拿过纸条,仔细看了两遍,焦黑的脸庞似乎都要泛出层层的光芒,呼吸顿时沉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