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不在中间加上刘鼎的名字还好,加上去了,就感觉有点怪怪的意思了,那意思仿佛是说,我对你照顾不是因为我本人看得上你,而是因为有上司的命令要我这样做,要是没有上司的命令,我才懒得管你呢。兴许别人会以为董澜不过是随口说说,但是鞠嫦曦和殷红林都是精明之人,董澜的言下之意,他俩都是非常清楚的。事实上也是如此,董澜正是要表达这样的意思:要不是刘鼎吩咐在先,我才懒得管你呢,
刘鼎的这些麾下,最担心的就是刘鼎为女色所惑,玩物丧志,俗话说英雄难过美人关,不知道多少英雄最终栽在了女人的手中,从项羽到吕布,多么骁勇的男人啊,结果最后都因为一个女人而葬送了自己的事业。在大唐帝国最辉煌的时候,也是因为一个女人的出现,急促的走下坡路,一不可收拾,最终葬送了大唐帝国的国柞。这些历史暂且不说,单单是生在艾飞雨身上的事情,就足够他们对女人提高十二万分的警惕了。
现在刘鼎身边的几个女人,都是出身清白的,没有引诱刘鼎变坏的倾向,裴凝紫虽然嫁过人,但是性子还是很善良的,刘鼎和这样的女人在一起,玩物丧志的机会不是很大。相反地,好像薛檀雅、鞠嫦曦这样的女人。都过于精明了,太懂得算计男人,他们都希望刘鼎敬而远之。偏偏这种女人天生都有一股吸引男人的风情,要是被她们迷上了,天知道会有什么样地后果。
鞠嫦曦何尝不明白自己遭受的蔑视和冷落,内心里微微一阵苦涩,岔开话题幽幽的说道:“看来很快到鄂州了。”
董澜神色肃穆的说道:“先头的哨船已经抵达鄂州,路大人想必已经安排好人选,在礼阁码头等候鞠夫人了。”
鞠嫦曦内心里再次微微苦笑。这个董澜,几乎每句话都在讽刺自己,好像自己乃是他的眼中钉,必欲除之而后快,事实上,自己和他并没有冤仇,难道就是因为自己去见了一次刘鼎,就受到了他那些部下的敌视?他们也太敏感了。看来离开中原前往扶桑地选择是正确的,只有离开这片肮脏的土地,洗掉自己的过去。才能获得新生。
殷红林不想让鞠嫦曦难堪,微笑着说道:“鄂州真是个好地方,浪花滚滚。人杰地灵,地处全国核心地区,四方通衡之地,长江以南的各个大城,也就鄂州和金陵算得上较大的城市了。”
鞠嫦曦微微苦笑着,幽幽的说道:“地方好不好。完全在于人的心情而已。心情好的时候,再丑陋的地方也是美丽地,心情不好的时候,再美丽的地方也是丑陋地。”
殷红林点头说道:“确实如此,我这次看鄂州,觉得鄂州明显要比上次美丽。上次我在鄂州逗留了一个多月的时间,走遍了鄂州的大街小巷,当地人给我最大的感觉,就是淳朴。喜欢骂人。也许是因为天气热的原因,鄂州人普遍显得比较急躁一些。人却是最好的。”
鞠嫦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事情,并没有立刻接话,好大一会儿才幽幽地说道:“是吗?”
殷红林颔说道:“当然。当日我在鄂州的冯云巷,就曾遇见过非常奇特的事情……”
正说着,一艘哨船从上游下来,远远的向着沧海号打出旗语来。这艘哨船是走在舰队的最前面的,想必是到达了鄂州以后,才从鄂州返回的。这艘哨船打出旗语以后,马上掉转船头,又向着鄂州的方向前进了。逆流行驶,小船的度就是快,一会儿地时间,这艘哨船就在沧海号地面前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董澜悄悄的皱皱眉头,没有说话。
殷红林好奇地问道:“怎么回事?遇到敌人了?”
董澜摇摇头,漠然的说道:“没有。”
殷红林狐疑的看看前面即将消失的哨船,眼神里狐疑的神色越来越浓烈。这艘哨船来自鄂州,急匆匆的向沧海号出信息,又急匆匆的离开,肯定是出什么事了,可是他看不懂水军的旗语,董澜又守口如瓶,只好无奈的将这个好奇压在心里。鞠嫦曦美目流转,似乎和殷红林有同样的意思,她悄悄的看了董澜好多次,眼神中有些奇异的神色,但是都一闪而逝,很快消失不见。
这时候,舰队已经进入鄂州水面,两边来往的船只更多了,点点白影在江面上浮动,映照着早晨的阳光,看起来格外的美丽。即使是鞠嫦曦这样不懂经济的人也知道,滔滔流淌的长江,就如同人身上的血液,是要不断的循环流动的,如果有谁试图将它截断,最终必然要受到惨烈的打击。之前的镇海节度使周宝,还有后来的鄂岳节度使路审中,都曾经要截断长江水道,结果最后都遭遇到了惨败。
“大禹治水,堵不如疏。”鞠嫦曦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和眼前的境况毫不相干的想法来。
中午时分,舰队准时的抵达鄂州礼阁码头。
礼阁码头并不是普通的民用码头,而是官府专用的,因此周围停泊的船只并不多,在鹰扬军水军到达之前,武昌军士兵已经将周围都封闭起来了。路审中果然派来了自己的心腹前来迎接鞠嫦曦,此人名叫费思,和另外一个叫做扈柳,合称路审中的两大走狗。费思高高瘦瘦,人模人样的,眼睛眯细眯细的,外表就给人十分阴险的感觉。一般来说。这样长相在外的人,本事都不是很大,因为别人只要看到他们。先就已经高度提防了,哪里还轮到他们施展阴谋诡计的机会?只有艾飞雨、杨鹭飒这种人,外表看起来十分地温柔可亲,善良体贴,内心里算计起别人来,才是最致命的。
沧海号缓缓的靠上栈桥,鹰扬军水军放下跳板。董澜示意鞠嫦曦先下船。
鞠嫦曦嫣然一笑,柔柔地说道:“多谢将军的一路护送,嫦曦感激不尽。”
她没有说“董将军“,而是说“将军”,又自称“嫦曦”,显然是将两人的关系拉深了一层。也许她的话都是无意识的,是从小接受训练的结果,但是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话常常会让人误会。幸好董澜从来就不是自作多情地人,对于此类女人向来没有好感。因此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随意的点点头,就请她下船去。鞠嫦曦内心不免有些失望。觉得自己在刘鼎的面前已经失去了吸引力,现在连一个大老粗的军头都对自己不动心,难道真的是年华易逝,春光不再?
幸好,她马上在被人的身上找回了自信。费思看到鞠嫦曦下来,眼睛里顿时射出色迷迷的光芒来。急忙屁颠屁颠的跑上来,托着鞠嫦曦的手,将她引到栈桥上来。鞠嫦曦对着费思嫣然微笑,温声细语,那费思就好像失魂了一样,光顾着招呼鞠嫦曦,自己差点儿一脚踩歪了,摔倒到栈桥的外面去。
董澜看在眼里,情不自禁地有些蔑视的神色。对于鄂州更加的不看好。路审中一个节度使。原本还有些英雄气概,曾经将自己地势力扩展到九州之多。后来却是越来越消沉,越来越没有进取心,只知道饮酒作乐,下辖的地盘渐渐离他远去,最终堕落到今天这样的地步,和这两大走狗实在是有莫大的关系,和这样的人为伍,想要不堕落、不消沉都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