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扬军绝对不会白白地将到手的利益释放出去,刘鼎向来都是最贪婪的主,到手的利益绝对不会放手除非是想得到更大地利益。换言之,鹰扬军放弃徐州,肯定是有着更重要的计划,又或是有着更加重大地阴谋,他可不能掉以轻心。
他努力镇静下来,等待着朱有泪继续说话。
朱有泪说道:“第二,我们愿意释放开封城内和宣武军有关的一切人员,包括朱温的其他妻子儿女,还包括朱珍和潘逸等人,还包括其他人的妻子儿女。总之,只要是愿意跟宣武军走我们全部都不阻拦,并且保证他们可以平安顺利的到达宣武军地辖区,路上不会生任何的意外。”
谢瞳地瞳孔再次收缩。
这个馅饼虽然没有徐州那么大,但是已经足够吓人了。
宣武军高层的老婆孩子,一直都被扣在开封城里面,其中就包含他谢瞳和敬翔地家人。朱温的两个心腹,朱珍和潘逸,也都被扣在开封城里面。这些人一直是宣武军高层地心病。虽然他们相信,在正常的情况下,刘鼎是不会拿他们开刀的。但是如果将刘鼎逼急了,那就难说了。因此,宣武军的高层,始终都因此而有顾虑,无法尽情的对鹰扬军放开手。
要是刘鼎真的释放这些人员,宣武军高层的这块心病,就可以放下来了。但是,两个巨大的馅饼同时放在一起,是宣武军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根据利益等价交换的原则,想必鹰扬军提出来的条件,也是相当的吓人,天知道刘鼎会提出什么样的条件来。
朱有泪继续说道:“第三,我们不再主动传播有关幽云十六州的消息。”
谢瞳皱了皱眉头,欲言又止。
幽云十六州的事情,让朱温里外不是人,脑门上被端端正正的扣上了一顶卖国贼的帽子。同时也给宣武军上下,也造成了相当大的被动,还让很多宣武军的将领,和朱温之间产生了裂痕。可以这么宣武军的内部分裂,正是从朱温秘密割让幽云十六州开始的。朱温干别的什么都行,但是这样公然卖国,后果就严重了。
老实话,就是敬翔和谢瞳等人,也不太赞成这个协议,他们也知道这是卖国,也知道一旦东窗事,后果将极其的严重。只是当初实在是没有了办法,既要面对契丹人的压力,又要收拾背后的王敬武、朱瑾、朱等人,他们才不得不答应下来。即使如此,敬翔到今日依然深深的自责,觉得自己是做了平生最大的错事。
本来以为只是权宜之计,秘密不这件事就不会有人知道。没想到却被鹰扬军给捅了出来,闹得天下皆知。更可恶的是,契丹人也是那样的卑鄙,急巴巴的将此事宣扬出去,还派遣耶律阿保机到宋州去武装游行,用事实证明了此事,让宣武军连反驳都没有机会,从此落入契丹人的算计。敬翔为此卧床足足一个月,身体大不如前。
要是鹰扬军不再主动提起这件事,实在是宣武军的福音。明眼人都知道,这个幽云十六州,其实和中原的关系不大,老百姓甚至不知道幽云十六州在哪里,一切都是鹰扬军在背后捣鬼。只要鹰扬军不时时刺激,相信契丹人就算说得再多,谣言的力度也不及鹰扬军来的有力。他朱温也终于可以暂时的松一口气了。
只是,诱惑越大,代价越大,鹰扬军付出了这么大的诱饵,想要得到恐怕宣武军未必给得起。刘鼎要是会便宜朱温,那简直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朱有泪主动提出了鹰扬军地退避三舍,天知道宣武军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谢瞳平静道:“你们的要求是什么?”
朱有泪说道:“很简单,将这些人都交给我们。”
他将一张薄薄的白纸递给谢瞳,上面只有寥寥的几行字。
谢瞳看过这寥寥的几行字以后,脸色显得异常的慎重,一言不。
朱有泪佯作轻松地耸耸肩头,轻描淡写道:“反正,这些人留在你们手上,也没有什么用处。他们已经是不安定地因素,你们继续留下他们,只会对整个宣武军都造成不利的影响。况且,你们无论是借刀杀人,将他们调往战场上消耗掉,还是直接屠杀掉,对你们来都不是好事。再说了,你们也未必能够将他们全部杀光啊!”
谢瞳缓缓的摇摇头,深沉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朱有泪笑眯眯地说道:“你不要这么着急下结论不可能。朱温连割让幽云十六州都有可能,这有什么不可能的?这不过是一万三千人罢了,难道还不如幽云十六州值钱?”
谢瞳保持沉默。
朱有泪善解人意地说道:“我们知道,兹体事大,你无法决定,你是马上赶回去青州,向你的主子汇报。记住,我们的权限是在正月十五之前答复。如果过了这个期限,这么机会就没有了。”
谢瞳一言不的去了。
看着谢瞳离去的背影,李怡禾说道:“不知道朱温会不会答应?”
朱有泪自信满满地说道:“他不能不答应。我们提出的三个条件,都是朱温地致命之处,也是缠绕在他脖子上的三条绳索。用三个条件来换这一万三千人,
得清新地口气,他是占便宜了。”
李怡禾摇摇头,谨慎道:“朱温也许会上当,但是敬翔、谢瞳他们,一定会向朱温仔细地剖析其中的厉害关键。或许,他们很快就会现,其实我们的让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你也知道,他的妻子儿女虽然都在我们的手中,仿佛成了天大的筹码,可是,事实上,我们并不能真的将他们全杀了,否则只会影响到大人的形象。再朱温本来就是极其无情的人,除了权力,别的都不在乎。这些人对朱温的吸引力,还不如朱珍和潘逸来的值钱。”
“还有我们三年不主动进入州、兖州、徐州一线,看起来是个巨大的诱惑像是给了宣武军天大的机会。但是这个假象,应该瞒不过敬翔。敬翔只要稍微分析一下,就会现,除了我们放弃徐州之外,其他的都是阵,只不过是将我们做不到的事情,委婉的换一种说法而已。”
“我们今年要处理淮西军,要进攻长安;明年多半也会被牵扯在关中,还有淮南地区需要处理;后年虽然机动性稍但是需要处理的问题同样很多,江南、岭南,甚至是凉州。换言之,我们其实根本就没有力量,也没有计划,对宣武军起决定性的攻击。”
“至于不主攻提起幽云十六州的事情是瞒不过敬翔。只要皇帝掌握在我们的手中,我们还提幽云十六州做什么?皇帝和朝廷提出就是了。幽云十六州其实不属于我们的管辖,我们提出来只能是破坏朱温的形象,但是如果是朝廷提出来的话,朱温就有了死罪的危险了。”
朱有泪笑着说道:“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只要有他朱温在意的地方,咱们这笔生意就是做成了。”
李怡禾微微苦笑着说道:“朱温……咱们将这件事情正是摊到了桌面上,任何人想要回避都回避不了!但愿,此事不要弄巧成拙,否则,脑袋落地的人就多了。我真担心朱温狠,对起义军旧部动手,那可是上万条性命啊!”
事实上的确如此。
在接下去的时间,半夜有快马悄悄的驶出徐州城,向着沛县、符离、县等地方疾驰而去。他们借着月色像幽灵一样在原野上掠过。鹰扬军的斥候明明看到了,却装作什么都没有现。不久以后,从沛县又驶出更多的战马,向着兖州、济州等方向疾驰而去,谁也不知道传递地到底是什么紧急军情。
谢瞳一路快马,终于赶在年初八的时候回到了青州,向朱温当面报告了刘鼎议。
果然,敬翔一眼就识穿了鹰扬军的阵,对刘鼎议回敬以轻蔑的冷笑。
鹰扬军提出的建议,其实只有徐州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只要刘鼎退出徐州,宣武军就能控制这个战略要地,就能够继续南下,对时地武宁军进行追击,进一步扩展宣武军的生存空间。单就这一点来对宣武军地吸引力,还是相当大的。
至于三年不进攻兖州、郓州、徐州,这是废话,鹰扬军有进攻的能力么?他们现在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忙碌,不但要消灭淮西军,还要筹备进攻长安。消灭淮西军也就罢了,秦宗权已经是走投无路,只能是坐以待毙,但是进攻长安,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鹰扬军进入长安以后,还有无数地烦恼等着他们呢。
被困开封城的宣武军家属,看似危险,其实安全得很,除非是刘鼎不要自己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地名声了,因为一个幽云十六州,将朱温搞得焦头烂额,现在都还在苦恼不已,刘鼎要是杀了宣武军全部高层的亲属,恐怕名声比朱温还要坏!不到走投无路的时候,相信刘鼎是不会做出这样没有理智的事情的。
不提幽云十六州?鹰扬军当然不用再因为有皇帝和朝廷帮他们提了。幽云十六州是朝廷的管辖范围,朝廷提出来,只会让朱温更加地恼火。甚至,朝廷极有可能因此而将朱温定罪。无论怎么幽云十六州的地确确都是一步臭棋,敬翔到现在还懊恼不已。其实朱温本身也很懊恼。可是世界上没有后悔药,懊恼也没有用了。